她语气清淡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晏母一张风韵犹存的脸突变色，双眼眯起盯着她，双脚瑟缩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些尘封往事她明明处理得天衣无缝，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再说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晏少安有心去查，又能查出个什么。

所以，她下意识的觉得是对方在吓唬自己，咬着一口牙做最后的挣扎：“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等他们查出来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方书静盯着她，心里几分痛快，没想到如此嚣张跋扈的婆婆也会害怕成这样。

瞬间，整个空间再无声音，良久才听到一声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妈，你应该还记得前不久那一个雨夜，你和陈叔叔的约会吧！”方书静将约会二字的音咬得极重，好似要借以告诉对方，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两个字里寻找答案。

闻言，晏母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自己眼里乖巧顺从的儿媳妇居然知道这一切，还不动声色的瞒着秘密在晏家呆了这么久，如今甚至拿着这事儿来威胁自己。

这该是何其惊诧人的一面，就像你家里养了一只乖到连大声吭气都不会的猫咪，突然有天它居然用那一双利爪把自己抓的感觉差不多。

病房里顿时因为这番话出奇的安静，只听得见晏母那沉重的呼吸声，愈发的凸显她紧张的情绪。

缓过神来，她有些慌乱的解释：“书静，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

方书静面无表情，抿了抿唇，视线继续转向窗外：“妈，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些秘密说出去的。”

对方显得几分错愕，她自知自己一直对这个媳妇都极尽刁难，按理来说她现在抓着自己的把柄，不是该狠狠的出口恶气吗？

“因为少卿？”

她长叹一声，眼睛酸涩起来，逐渐的囤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水，道：“晏少卿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与爱无关，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儿子，我对他的母亲下手怎么说都不好。”

晏母没再说话，双脚都有些发颤，手心后背都被冷汗湿透。

她说：“方书静，别怪我，晏家需要孩子，少卿也需要孩子。”

听着这些话，她眼圈里一直憋着的泪水瞬间滑落，真是讽刺，她说晏少卿需要孩子，他曾经明明知道她怀过他两个孩子，却还是狠心的扼杀了。

抹了把泪，挪着身子躺下，背对着对方，语气轻薄的吐出：“只要不让我离开晏家，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让他有自己的孩子，我都无所谓。”

她这句话说得简单直白，晏母那等精明的人，自然能理解其间的意思。

苏芷若赶来时，晏母已经离开多时。

病房里寂静得让人心慌，方书静听到轻细的脚步声，头也没回，说：“我不是说让你不要来吗？”

苏芷若的步子顿住，几分错愕的出声：“嫂子。”

闻声，方书静扭头来看，脸上勉强撑起一丝笑意，“我还以为……”欲言又止。

“你还以为是少卿哥是吧？”

“少臣怎么没跟你一起？你之前遇到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以后可得防着点那些人。”

苏芷若坐到病床前，双手覆盖着她没扎针头的手心手背：“他在公司，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方书静怎么说也是过来人，虽然晏家没有穆家那么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考虑到苏芷若刚从那段情绪抽离，便不提伤心往事，笑道：“林助理跟我以前是校友，平时也玩得不错，她来看过我的时候和我说的。”

笑的人不自知，看笑的人却深刻的看出那笑里的痛，对方的痛苦，苏芷若做不到感同身受，自然也找不到能减轻对方痛苦的安慰剂。

没听到她说话，方书静俯身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几分滑稽，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了？”

“嫂子，如果还有机会给你选择……”

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方书静拍了拍她的手，打断：“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说点开心的吧！你和少臣最近怎么样了？”

苏芷若觉得方书静这句话中含着一些深意，但又不敢太肯定自己的猜想，只好随口答了句：“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