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不准她来见我,也不允许我出去见她,有次我和我妈偷偷见面被爷爷知道,当着我的面,我妈被爷爷的手下教训了一顿。”
那一年,他仅仅十岁。
那时候他才真正地明白,原来成为秦家的少爷以后,就会失去妈妈……
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一定会,紧紧抓住妈妈的手,不放开。
“大哥你应该恨极了我妈,但是这些年,我妈她……每天都生活在忏悔中,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这是秦时南第一次听到秦战提起他的母亲。
秦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他与秦战之间,除了血缘关系,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过去那么多年,他们兄弟二人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下来,安静地说会儿话。
秦战平日里浪荡不羁惯了,在外面玩得有多疯,他有所耳闻。
甚至前两年,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找上门来,一口咬定肚里的孩子是秦家三少爷的,那天正巧是老头子的寿辰,可想而知把老头子气成什么样。
所幸的是,后来证明那孩子跟秦战没有任何关系。
秦战看似对什么都表现得无所谓,但,他在背地里又与秦慕北过从甚密,并且他一直都在并购公司,重组资产,他绝对是有手段的。
这些,让他不得不有所防备。
秦时南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淡淡地说了句:“喝完了还不去睡?”
他没走几步,秦战开口:“听说秦宝珍回来了。”
童年噩梦,秦宝珍。
这个女人,简直了。
这是他秦战的人生中,唯一一个搞不定的女人,不仅搞不定,小时候还差点被她一次次搞死。
秦时南回过头:“你想让秦宝珍给老头子看病?”
“我们姑姑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特有能耐?不如叫她来试试?”
“再说吧。”
秦时南径直走向老爷子的卧房。
推门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粗喘的呼吸声。
老爷子的手臂无力地垂放在一侧,手背上突起的血管好像一条条丑陋的蚯蚓,而那张苍老泛黄的面孔,已然毫无生气。
“时……”
“时……南……”
秦时南的脚步停顿在原地,没有走过去。
甚至在走进来之前,他还想着,老头子或许只是装病,或许又在谋划着什么。
但是现在,亲眼看着他瘫躺在床上,发出嘶哑枯竭的声音,仿佛仅存的一口气,随时都会耗尽。
许久,他才走到床边,垂眸:“关于我母亲当年的车祸,爷爷隐瞒了什么?”
秦老爷子颤抖的手指,试着想要握紧,但他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她……”
“她和你,说了……什么?”
秦时南面无表情,嗓音低哑:“楚瑶说,爷爷知道当年一切的真相。”
“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
“时……时南啊……”
老爷子的手臂艰难地抬起来,可是秦时南并没有握住,而是冷眼看着:“爷爷要知道,这世上,不会有永远的秘密。”
“那些秘密,是带不进棺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