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凌子岺终于受不了了一脚踢开被褥,却冷不防被外面的冷气冻得一个激灵,心中更恼火骂道:“顾北煦,你有完没完,我又没病,喝什么药”
顾北煦好脾气地将那人塞回被褥,劝道:“这是安胎药,对你”
凌子岺瞬间暴起,“安什么胎你是不是闲的这孩子是你的吗你整天瞎紧张什么”
顾北煦欲言又止:“我”相处这些天,他也多少摸出些凌子岺的脾气,若他此时坦白,恐怕凌子岺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他倒不是怕死,只是怕再也见不到凌子岺。
这些日子,凌子岺也明显感觉到顾北煦时常放在她身上过于炙热的目光,不管她如何发脾气,他也一味纵着,逆来顺受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可他是王爷啊,凌子岺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凌子岺瞥他,“发什么愣不是要喝药,拿过来呀”
之后凌子岺接过顾北煦递给的药碗,皱眉将苦到舌根的药一口气灌下,末了狠狠抹了一把嘴唇的药渍,“你下次直接放点儿毒药,毒死我也比苦死我痛快”
顾北煦将一颗蜜饯抵到凌子岺唇边,“胡说什么,你若还困就再躺会儿,灶上还温着粥,我去看看你师弟。外面冷,你要出去就多穿一件”
凌子岺翻白眼,嘀咕道:“啰嗦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你都这么折腾我,我能睡得着才怪。算了,我自己看看菘蓝去”边嘀咕边掀开被子下床,从屏风上拿过外衣就往身上套。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顾北煦啰嗦过后给人的安全感和依靠让凌子岺不由心弦拨动,从前无论受再重的伤,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躲起
来慢慢熬。如今这番境遇倒是让她有些陶然,内心渐渐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柔软情愫。
但同时,冷静如她,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她不愿和顾北煦牵扯太深,他原本应是鲜衣怒马,风流倜傥活在阳光下的王爷,而她这一生已毁,内伤沉珂去日无多,没必要给对方无谓的希望。
顾北煦有些失控地将凌子岺突然拽进怀里,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方才那一刻,他看到凌子岺眼底淡淡的薄凉,恍惚间惊觉她飘忽易碎的如同冰棱雪融。他有些急了,他怕雪融渐消,难以抓住,以至于他将凌子岺抱的及紧,竟怕的有些发抖。
凌子岺也不动,任由他抱着,沉默半响才开口幽幽道:“我记得以前告诉过王爷,我还没有卖身的打算。现在也是。”
顾北煦松开怀里的人,轻笑叹气,“你身上的冷香很特别,这段时间并未见你用任何香料熏香衣物,是什么能保持这么久”
凌子岺闻言脸色一变。
她长这么大从未用过女子的胭脂香料,从前身上要么沾染各种药材味儿,要么就是铁锈的血腥味儿。至于这冷香,是侵蚀她体内经脉的毒草半边月的独特味道,透骨而发香味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