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明白了这一点,悔的肠子都青了。而在场的所有下仆,显然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夙弦的目光,不自觉地便带上了几分敬畏。
“慢着”韩氏原本是一直坐着看戏的,对这个草包一样的大小姐,她也不曾放在心上,便任由那婆子开口,也不阻止。
可现在眼见自己的人要被带走,也坐不住了,袅袅婷婷从主位上走下来,“这婆子可能说话急了些,可也是无心之失,为了大小姐好。她是我身边得用的人,一向最是忠心不过,大小姐能不能给嫂子个面子,暂且饶她这一回。”
虽然只是一个粗使婆子,可却是为她办事的,她若是不护着,以后如何服众
“夫人救我,夫人救我”那婆子似是看到了希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险些就要扑上来。
“嫂子”夙弦的笑容有些玩味,这韩氏,当真是养大了胃口,也不怕撑死自己。
“我若是说不呢”
“那妹妹要打杀人,也要给人个理由,即便您身份高贵,也不能滥杀无辜吧,我这可都是奉了主君的命令行事,赐死阮氏,妹妹是要和主君作对吗妹妹一贯最是温和守礼,可不要受了旁人的教唆,坏了规矩。”韩氏依旧气定神闲,丝毫未将夙弦放在眼里,笃定了夙弦定是受了夜氏的教唆。
阮氏跪在地上,听闻此言,一瞬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目光中充满了黯然和绝望。
”规矩”
夙弦笑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韩氏居然要和她讲规矩。
夙弦抬起头,犀利的目光对准了韩氏,眸光中迸射着点点寒意,直接动手打了过去,“我倒是不知,我们夙阀的规矩什么时候这么乱了,你敢叫我妹妹自称我嫂嫂一个妾都敢以嫡小姐的嫂嫂自居,若传出去,我们夙阀还不被人笑死。”
自前朝大夜开始,嫡庶之差便极为分明,开国女帝不喜男子纳妾,更厌恶庶出,上行下效,庶出的地位甚至比大元朝还要更低上三分,也只比奴才好些罢了,日子过得好不好,只能看宠爱了。
庶出子女见了嫡出不但要行礼,更不能以兄妹相称,当然也有嫡庶之间相处的好的,比如从前的她和夙绫,这些规矩自然可免。但韩氏敢明目张胆的以夙弦嫂嫂自居,夙弦若得理不饶人,打她的脸,她也只能受着。
可是韩氏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这些年在府中嚣张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在最初的错愕和不可置信后,便是一种被羞辱的愤恨涌上心头,当众被一个黄毛丫头掌掴,若是就这么忍了,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更是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你,你敢打我,我今天就替你哥哥,好好教训你”
韩氏尖叫一声,冲了上去,夙绫连忙抢先一步挡在夙弦面前,将人一把推了开来,韩氏未防备之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抬起头,对上夙绫警告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消失的理智瞬间回笼。好险,方才若不是二小姐拦着,她差一点就打了这个贱丫头。
夙疆独宠她多年不假,可那并不是夙疆有多喜欢她,而是因为她总是能揣摩到夙疆的心思,又肯放得下身段,这是夜氏那样的高门贵女所给不了的。
虽说夙疆对她有三分情意,可这三分情意若是对上夙弦,她相信会顷刻间化为乌有。夙弦出生的时候,老家主宠爱夙绫的姨娘,老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日子都不太好过,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是夙疆一手将妹妹带大,视若掌珠,她平时再想帮二小姐,都不敢在夙疆面前说夙弦半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