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不由讶异,容景的信才传出去没几日,臭老道和普善大师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先进去看看容景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点头,二人拉着手来到门口,青裳立即挑开了帘幕。
臭小子,我老道白教给了你一身本事,连一个女人小小的血死术都奈何不了,你就那点儿出息二人还没进屋,臭老道便对着门口骂来。
容景苦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
云浅月想着她好不容易将容景从鬼门关拽回来,谁也不能再欺负了他,包括这个老道,她先容景迈步走了进来,扯开笑脸看着臭老道,我该喊您干外公吧
臭老道身子一哆嗦,手中的茶洒出了一些。
云浅月见了笑容更大,偏头对身后落下她半步的容景道:容景,这是娘的义父,我喊干外公,你是不是也喊干外公
应该是。容景笑着点头,对臭老道喊了一声,干外公
臭老道的脸顿时绿了,铛地放下茶盏,怒道:不准喊。
云浅月眨眨眼睛,走了进来,笑看着他,为何不准喊难道你不是我娘的义父
一码归一码臭老道绿着脸看着她,你娘虽然是我干女儿,但我可不认你。
哦原来你不认我。云浅月拉长音,看着他,疑惑地问,难道你还想要认容景这个徒弟可是他是我娘的女婿,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
臭老道哼了一声,他想做我老道的徒弟下辈子去吧
云浅月好笑,什么是死鸭子嘴硬别扭,说得就是这个老头,是不是人老了都有古怪的脾气就跟她家那个老头子爷爷死的不骂人就难受她松开容景的手,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臭老道,甜甜地喊,干外公
臭老道立即有一个哆嗦,伸手推云浅月,你个小丫头,少嘴甜,滚开。
上次你在灵台寺竟然不认我,还打伤了容景,这件事情我娘知道,我爹知道。云浅月抱着老道不松手,似乎掰着手指头数。
臭老道板起脸,他们知道又怎样
他们知道不怎么样但是据说东海我的外公舅舅都十分想见我,他们疼我娘,想必也疼我的,如今他们大约还不知道你在灵台寺对我出手不救的事情吧你说我要是告诉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是怕没酒喝,还是怕背皇室组训云浅月笑着问。
臭老道绿着的脸顿时又黑了,你敢
我很敢云浅月仰着脸道:天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儿
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臭东西。臭老道挥起大手就要打云浅月。
云浅月无语,她第一次被人家骂臭东西,明明她一直以来都香喷喷的,这个老不识时务的,她见他巴掌落下,连忙警告道:我救你徒弟受伤了啊,如今还没昏倒因为看见你高兴,你要是一巴掌把我打晕醒不来,你就等着我娘,我爹,我外公舅舅们都找你算账吧
臭老道的巴掌顿时落不下了。
云浅月对他得意地扬起脸,脸上分明写着你打啊你打啊,我如今是沾不着,打了我你就没好果子吃。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普善大师在一旁见了臭老道憋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样,顿时哈哈大笑。
容景站在一旁,也好笑地看着云浅月。
你个臭丫头果然是皮得紧。臭老道巴掌到底是没落下来,伸手推她,一身血味,又脏又臭,滚一边去。
云浅月蹙眉,低头闻了闻自己,的确是一身血味,先前不觉得,如今被他说了,方才觉得,也不好意思再腻这个白花花的老头身上,起身站起来。
可是她身体太虚,动作稍微猛一些,就如早先一样,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去。
容景并没有出手去扶她。
臭老道一惊,连忙伸手拽住了她,手正好按在了她的脉搏上,板起老脸皱眉道:怎么将身子糟蹋成了这副德行
云浅月定了定神,委屈地道:那女人要抢我男人,我自然有多大本事用多大本事,就将自己弄成这样了。你既然知道那个女人布置了血死咒,为什么不救人
臭老道哼了一声,一个小女娃子,还不值得我们脏了手。
云浅月闻言顿时气恼,甩开他的手,回身将容景拉上前,将他的手递给臭老道,你看看他,他险些被那女人给吃了。
臭老道看了容景一眼,倒是没抗拒,伸手把在了他的脉搏上,片刻吹胡子瞪眼,怒道:你如今还留着一条命是造化大,丢我的老脸话落,他嫌恶地甩开容景的手。
他甩容景倒是半丝不客气,容景被他甩了一个趔趄,向地上栽去。
云浅月连忙扶住容景,二人勉强站住,她对臭老道怒目而视,你要是伤了他一下,我跟你没完。
他自己没本事,没出息,一个女人都奈何不了,还拖累你受了伤,要他有什么用臭老道哼了一声,不如死了算了。
你云浅月气怒,反驳道:哪里只是一个女人是夜氏那两个老东西搞得鬼,在他身上粘了东西,否则他如何能受制于人
你说那两个帝师臭老道问。
否则你以为是谁那两个药作古的老东西不知道从哪个棺木里蹦了出来,他再有本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云浅月恨恨地道:不就是年龄差距吗等容景到了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容景闻言笑着伸手扶额头,偏头对云浅月拆台,干外公练的是童子功,而我早就破了功,我到他这个岁数的时候,估计是十个我也不及他。
云浅月闻言咳了一声,恼道:你就假装一下不成你到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反正还几十年后的事儿呢,你非要现在拆我的台
容景笑着闭上了嘴。
二人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臭老道和普善大师自然都听得清楚。
有自知之明还不算没得救。臭老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十个你不及我倒是不见得,但两三个你不及我是肯定的。
不害羞的老东西,小兄弟那是谦虚。普善大师拆臭老道的台,他和容景拜了忘年交,以小兄弟相称,大半年前他的功力就能分开你我。你忘记了几十年后,指不定能毁天灭地了。
臭老道瞪了普善大师一眼,你个死秃驴,他才是个毛娃子,我都这把年纪了,他到我这把年纪的时候我早已经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你就不能现在让我高兴些
普善大师用鼻孔哼了一声,让你高兴些能怎样又多不了一块肉。
臭老道吹胡子瞪眼了半响,似乎不得不承认普善大师说得对,他转回头,见容景和云浅月站在那里,一个笑得有模有样,一个对他挤眼睛,他挥挥手,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床上待着去,一阵风就能吹倒,指不定活了今天活不了明天呢,还想什么几十年后的事情。
云浅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不得不面对现实。
容景笑着对云浅月柔声道:先让青裳侍候你去里面洗洗,换一身衣服,我给你开药方子令人煎药。
你开那方子能用你们两个一起去洗,我给你们开方子。两个都臭死了。臭老道对二人嫌恶地摆摆手,将茶盏拿开,对青裳不客气地指使,小娃子,你过来给我磨墨。
是青裳知道这可是不能得罪的人物,连忙走上前磨墨。
容景闻言笑了笑,拉着云浅月进了内室。
二人走进内室,将内室的房门关上,里面温泉水一直温暖如春,云浅月先帮容景脱了衣物,又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被容景拦住,帮她脱下。
温泉池蒸蒸的雾气将两人围拢。
容景轻轻抱着云浅月,吻了吻她的唇瓣,哑声道:这回真是有心无力了。
明明很是香艳,却是两个连抬手都费劲的人,云浅月忍不住好笑,也回抱了抱他,从今日起你休假,是不是可以在家里陪我待着
容景笑着点头,春海棠要开了,我们可以在园子里赏海棠。
云浅月舒服地闭上眼睛,春天除了海棠,还有什么花能赏
桃花容景道。
都赏了一冬天桃花了。云浅月撇撇嘴。
杏花。容景又道。
一枝红杏出墙来吗不赏云浅月摇摇头。
容景轻笑,那就赏杜鹃。
云浅月眨眨眼睛,杜鹃啼血,不吉利。
你还信这个容景似乎无奈,笑着道:那就赏牡丹吧
国色天香吗云浅月仰脸看着他。
嗯容景眸光闪了闪。
皇宫的百花园,独独养不活牡丹,咱们荣王府能养吧那未来咱们养伤这些日子,就种它一园子的牡丹,你说怎么样云浅月问。
好容景点头。
二人洗了片刻,出了温泉池,换了干净的衣衫,虽然都有些虚,但气色被蒸蒸的水汽蒸腾得清爽了些。
推开暗室的门,见臭老道和普善大师依然坐在那里,二人似乎商量着什么,两人出来,他们谁也没看过来一眼,桌子上蘸了茶水,画了好几个圈圈,边说边比划。
云浅月听到那两个老东西的字样,知道说的是那两位夜氏帝师。
容景和云浅月并不打扰二人,齐齐躺回了床上,虽然没有睡意,但闭着眼睛歇着。
臭小子,你说那两个老东西今日给你身上沾了什么臭老道过了半响忽然问。
失魂符。容景道。
那两个老东西竟然连这等邪门歪道也会。臭老道骂了一句。
我们会得不比他们少。普善大师道。
也是臭老道点头,我早就看那两个老东西不顺眼了,这回非收拾了他们。若非当年他们两个老东西,我也不至于被逼得躲去了南梁皇宫一猫着就是一年。
你那也是因祸得福,后来不是抱回去一个干女儿吗普善大师道。
臭老道哼了一声,当年也是那两个老东西搞得鬼,否则那小丫头不至于生下来就没气似的,她会是好好的南梁公主,也不至于跟着我离家了那么多年颠沛流离。
这是命,她生于南梁,长于东海,这是和你有父女之缘,也和东海有缘。我看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她生是公主的命,但性子却不容她安分当个公主,小缘和她性子一样,他们这一辈子过得快活,比你我两个老东西一个在庙里,一个在寺里白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强多了。普善大师道。
也是臭老道点点头。
云浅月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唏嘘,臭老道口中的小丫头是她娘,普善大师口里的小缘是她爹。她一时生出时光错转的感觉,想着他们这一大把年纪来说,她和容景小得真是个娃娃了。
容景握住云浅月的手,嘴角微微勾起,贴在她耳边温柔地道:证明我们这一辈子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