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想着这个人可真是真是好像是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有怒也发不出,她本来泄去了一半的恼火腾腾地又冲上脑门,大步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恼怒地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云王爷脚步一顿,转过头,就见云浅月白皙的指尖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他抬头看她,就见到她恼怒倔强的小脸,他僵硬的面色忽然一笑,无奈地一叹,这话该我问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云浅月瞪着他大怒,我能要你怎么样能要你怎么样你说我还能要你怎么样
云王爷笑意褪去,沉默不语。
你如今理也不理我,你还要扔下我是不是云浅月咬牙问。
云王爷摇摇头,没有
谅你也不敢再扔下我这次你若是再敢扔下我,我就我就就老死不相往来云浅月发狠地看着他,困难地吐出一句话,心中的狠意连云王爷的衣袖都抓破了。
云王爷忽然笑了,好,若我再扔下你,就老死不相往来
你还笑扔了我这么多年,你很美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云浅月眼眶忽然红了。她怎么能从这个男人脸上和眼中看不到半分愧色半点儿做父亲的自觉都没有吗亏她知道他是父亲的时候高兴得喜极而泣。
转眼间,我的女儿就这么大了一人之力撑起偌大的云王府。虽然磕磕绊绊,但也安安然然,活得好好的,连老皇帝都拿你没办法,我难道不该得意云王爷伸手摸摸云浅月的头,温声道:乖,有什么话去糟老头子的院子里再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云浅月哼了一声,拽着他不松手,恼怒地问,你扔下我,就没半分愧意
云王爷眨眨眼睛,认真地看着云浅月,没有
你怎么能没有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云浅月执拗劲上来,红着眼睛瞪着他。
你是我的女儿没错,但扔下你我确实无半分愧意。男子仰于天,立于地。有可为,有可不为,扔下你,就是我的不可为。既然不可为,我为何要愧云王爷认真地道:从小到大,我都做了我认为我该做的事情。无愧于天地父母,更无愧于儿女。若说有愧的话,也就愧于云王府的列祖列宗,我愧于姓云。
云浅月看着这双平静的眼睛,眼中认真的神色,忽然恼怒就被这样平静的目光给消散了去。她心里有两个自己在拔河,一个是希望看到他愧疚的眼神,就像是她修理了凤侧妃时,那个云王爷悔悟时露出的愧疚眼神,她会冷淡地看着他,对他爱理不理。因为他亏欠了她。一个是被这样平静的眼神和话语折服,想着这才是她的父亲。男子汉大丈夫,他该是真男儿,何等潇洒,将世间之事看得何等通透,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必须做的,为可为之事。将不可为之事也不会过于愧疚和纠葛。她由衷敬佩。若是让她选择,他宁愿是这样的父亲,虽然他看起来很想让她揍一拳。
走吧到了糟老头子那里再说云王爷转身向前走去。
云浅月死死拽着他衣袖不松手,站着不动,虽然心里的气怒消散,但还是不想就这样对他妥协。总要他给她个交代,但到底是什么交代,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闹出些什么,她心里不舒服。
哎,你真是真是一个孩子云王爷忽然一只手像怀里摸去,摸了片刻,掏出一个物事儿塞进云浅月手里,笑道:这回总该放开我了吧
云浅月低头一看,见是一颗糖果,她眼前一黑,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恼着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是-小-孩-子
云王爷伸手揉揉头,有些苦恼地道:这还真是为难我了,我得到小景的消息急急赶来,身上什么都没带。如今没有给你的东西啊
小景说的是容景吧打雷劈死她得了云浅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怒道:你以为我抓着你就是为了找你要吃的要东西你什么脑筋
那你抓着我做什么云王爷疑惑地看着她。
云浅月觉得她都要被气死了,偏偏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她瞪着云王爷,他无辜又苦恼地看着她,她忽然泄气,松开手,郁闷地道:算了谁叫你是我爹呢
嗯,我是你爹。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云王爷肯定地点点头。
我看未必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爹连哄人都不会云浅月气恼地越过他向前走去。心中是真真实实地郁闷。她跟他闹了半天别扭,什么也没闹出来,就好比大力士打牛,打死的却是一只蚂蚁。不,错了,闹出了一颗糖果。天,从小到大她没吃过糖果
云浅月走在前面径自郁闷,没发现走在他身后的男人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眸子内尽是狡黠的笑意。如冉冉星光,将他整个人都照亮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正等在门口,见二人到来,连忙恭敬地见礼,奴婢给王爷请安,给小姐请安
糟老头子呢云浅月脚步不停。忽然想起刚刚后面的人提了两次爷爷,也没称呼,说的也是糟老头子,她又忍不住笑了。想着难道这是根里传下来的南凌睿也这样喊爷爷。
老王爷在房中休息呢说谁也不见玉镯道。
不见哪里行云浅月哼了一声,径直向里屋走去。
玉镯知道拦不住,也不敢拦,便侧身站在一旁,等着二人进去。
房门是关着的,不仅关着,还是从里面插着的。这事儿还是头一次遇到。云浅月拽了拽门把手,门纹丝不动,她皱眉,想着是不是要一掌劈碎了进去。
你不是会撬门吗从外面撬开云王爷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门对云浅月建议。
你怎么知道我会撬门云浅月转回头。
云王爷眸光闪了一下,很是快速,小景告诉我的
云浅月眉头皱紧,想着容景知道她会撬门她没在他面前撬过门吧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年她就撬过一次门,撬的不是普通的门,而是西延国库。那是几年前她去西延找一个重要的东西救人,只有西延国库有,她于是深夜跑去撬了国库。即便古代的国库,那大锁疙瘩也不及现在的保险箱十分之一的保险,她自然相当容易就给撬开了。那一年她记得容景没在西延啊,不过想想那人什么不知道于是转回头,哼道:他倒是什么都告诉你。
嗯,告诉我很多你的事情。云王爷点头,眸光又闪了一下。
云浅月撇撇嘴,从头上撤下一根簪子,从门缝伸进去,用巧劲搅合了片刻,吧嗒一声,里面的门闩脱落,掉到了地上,她将簪子插回了头上,伸手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糟老头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似乎对他们到来无知无觉,她慢条细理地走了进去。
云王爷随后跟了进去。
云浅月来到床前,低头看了一眼,糟老头侧身睡着,鼾声如雷。她伸手去揪他胡子,一边揪一边道:你再装睡,我就将你胡子拔没了,一根一根地拔,直到你醒来为止。
你个臭丫头反了你了。云老王爷打开云浅月的手,从床上跳了起来,哪里有刚刚的鼾声如雷一双老眼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不装睡了云浅月慢慢地撤回手,转回身坐在软榻上,看着二人,慢悠悠地道:今日就豁出去跟你们耗在这了。不跟我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将这云王府拆了,也不让你们俩好过
你个臭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爷爷云老王爷勃然大怒。
云浅月抖了抖手腕,挑眉,我的好爷爷,您与其对我怒,不如想想怎么保住您这个屋子。若是我的手一抖,心里一个不高兴,给掀翻了,您可就没地方睡了
你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一副跃跃欲试拆房的架势,怒极失语,片刻后,转向云王爷,恼怒地道:你生的好女儿
是我生的好女儿她若是不好,父王当年又怎么会让我不准见她云王爷慢慢地吐出一句话,转身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云浅月一怔,看了云王爷一眼,又看向云老王爷,是你不让他见我的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不理会云浅月,对云王爷道:你还算守信
您让我在云王府的祖嗣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我若见她,她就断胳膊断腿,您说,我哪里还敢云王爷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又慢声慢语地道。
云浅月腾地站起来,瞪着云老王爷,怒道:糟老头子,你凭什么不让他见我还发毒誓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原来问题症结在这里。
凭什么就凭我是他老子,你是我孙女。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将我老头子扔在这里。他若是见你,将你也拐走了怎么办云老王爷瞪眼。
那你也不能剥夺我的父爱云浅月也瞪眼。
父爱你不是有父亲吗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我和他不亲,他眼里只有那一大堆小妾,哪里有我云浅月说话几乎用吼了。
他总归是你大伯臭丫头,原因不在他,在你,他虽然窝囊,但对你开始也挺好,还不是你对他冷着脸,装疯作傻,纨绔不化,越来越不像样子,渐渐的他才不理会你了。云老王爷挖了云浅月一眼。
他让你发毒誓你就发毒誓你脑子怎么长的云浅月转头瞪向云王爷。
云王爷无奈一叹,我不发毒誓有什么办法他不但用你娘的命威胁我,还用他自己的命威胁我,我不答应,就带不走你娘的棺木,他就自杀。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割破的不止是皮肉,都见了骨,我再不吐口,他就真死了。你觉得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这样云浅月转头有看向云老王爷,见云老王爷得意地挑眉,她大怒,你这个老头,你怎么这么坏这个老头子是他爷爷,她骂人的话一大堆,但也没法真骂出来。一个坏字却不解气,更没威慑的力度。怒道:他是我爹,见我怎么了你干嘛非不让见了他我哪儿能就跟他走了
那没准我老头子没把握的事儿不做云老王爷半丝悔意也无。
你云浅月气急失语。不愧是他爷爷,也不愧是他父亲,她不愧是他们的孙女女儿,看看,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绝对不是没有道理,一山更比一山高。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问道:那怎么如今又让他见我了不怕我断胳膊断腿了
约定是十年从你娘离去时算起,十年内不准认你。如今过了毒誓自然解除了。云王爷叹了口气道。
我娘离开时候我两岁半,十年已过就是十二岁半,但我如今十四岁半。这剩余的两年你做什么去了不来找我云浅月又看着云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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