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传来,云间月“噫~”了一声,嫌弃地往后退开半步。
她用手捂住鼻腔,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怎么现在怕成这样?”
杜秋意双腿动不了,甚至不敢挣扎。
听到云间月这句话,他心里一沉,想的是她果然已经知道了当初瓷窑被炸的全部原因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杜秋意想不通,心里又害怕又纳闷,“明明做的那么隐蔽,所有人都死了,怎么她还会知道呢……”
云间月冷眼一撇,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轻蔑地撇嘴,道:“你确定所有人都死光了?”
说罢,她单腿勾过来一张凳子,大马金刀地往杜秋意跟前一坐,嚣张地翘着腿:“朕不就没死?”
杜秋意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片刻的狠意,可又在对上云间月那道冰冷的视线时,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像杜秋意这种人,平时当个奸商还行,可要是遇上什么事儿,就只有往后躲的本事。
是个只会欺负弱小的外强中干!
云间月头一歪,斜眼盯着杜秋意:“要不,你在好好想,究竟还漏了谁没死?”
这几年杜秋意一直在外面躲着,根本就不敢回来,自然不知道杜秋水的事情。
他脑子飞速转动,将以前杜家,整个瓷窑场的所有人想了想,猛地抬起头:“是杜秋水!”
云间月鼓励地笑了起来:“哎呀,你也还没蠢死,这都能让你猜到。”
杜秋意一点都不觉得这个有多好笑。
他原本以为杜秋英已经死了,饶了那小姑娘是给杜家留个后,可谁能想到,他一时心慈手软,竟然成了害死自己的利器!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已经落入云间月手里,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杜秋意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眼下先努力示弱,找机会离开就好。
打定主意,他哭天喊地地爬过去,扯住云间月的衣摆:“陛下……陛下您就饶了草民这一回!草民、草民将知道的都告诉你……是齐宣恒!这一切都是齐宣恒做的!”
云间月歪着头,食指一下一下戳着额穴,神情冷淡,好似没听见杜秋意的话一样。
但杜秋意知道,云间月听见了,只是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因为这句话的信息量还不足以打动她。
杜秋意心一横,忍着腿上钻心的疼,喊道:“很早、很早之前,齐宣恒就、就参与其中……他想挑拨离国和东梁的关系,所以要草民炸、炸了瓷窑后就逃去离国……还试图在三无城发起动乱……”
三无城就是现在东梁和离国交易地地方,当初容玦破了南楚和西夏联盟时,反击攻下的城池。
云间月眸子将杜秋意一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点阴影,衬得她目光越发冷冽。
杜秋意知道这位女皇陛下的手段,整个人都吓坏了,哆嗦道:“只是、只是钦定侯动作快,三无城还没乱起来,就被镇压……齐宣恒根本就没找到机会。这都不是草民的意愿,草民、草民是被逼的!”
“被逼?”云间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笑容越美越有毒,“怎么,从裕亲王那里送来的火药,也是他硬塞给你的?”
“裕亲王”这三个字轻飘飘地从云间月嘴里吐出来时,他整个人就像只被猎物盯紧的兔子,浑身都绷紧了。
云间月笑容自嘴角荡开,啐了毒,只看一眼就能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