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朝,同以往还是一样。
底下百官针对出使北齐的事情,喋喋不休的争吵,一边说他举荐的人合适,一边又说他举荐的人才合适。
争来争去,依旧没个人选。
最后倒是定下了两个人,一个是柳宪的庶子柳同舟,一个是钟太傅之子,礼部侍郎钟衍。
这二人一道在朝中为官,同他们爹不同,都十分有名声,更关键的是,一个是当初云间月钦点的状元,一个是探花郎。
巧的很。
钟太傅不上朝,没在其中,自然不会帮自家儿子说话,但同钟太傅交好的礼部尚书站出来道:“钟侍郎是当初陛下钦点的状元,才学自然不错,进了礼部后,又做出不少政绩,臣以为让钟侍郎出使,是再好不过。”
与注重礼制的钟侍郎不同,柳宪的儿子柳同舟同他一样,一开始进的大理寺,后来又去刑部,如今成了刑部侍郎。
他与钟衍年纪相仿,官职也差不多,朝堂上看好两人的倒是不少。
就连云间月对他们俩都带着欣赏的态度。
柳宪是御史大夫,不会替自家儿子说话,沉默地站在一边,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刑部尚书看了他一眼,出列道:“钟侍郎才高八斗,自然不差,可柳侍郎也是陛下点的探花郎,论起才学自然不差。何况,自柳侍郎到了刑部,错判的案子都少了不少。”
礼部尚书讥讽地将他一扫,道:“究竟是错判的案子少了,还是案子全被大理寺抢了?”
柳同舟抬眸看了礼部尚书一眼,没说哈,这个时候他实在不宜开口说话。
他虽是庶子,但却是庶长之。
自静安长公主故去多年后,柳宪一直没在娶续弦,家中做主的是他母亲,他这个庶长子的名声听起来是差了一些,可谁都知道他身份其实同嫡子差不多。
他同柳宪一样,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也学了父亲的沉稳内敛,有什么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给人一种温温和和的感觉。
其实不是,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往上爬的机会。
所以,这次出使北齐,任务虽然艰巨,但他必须要去。
柳同舟抬眸,看向高位上的女皇陛下,发现陛下昨夜似乎没睡好,正用衣袖挡住半张脸,自以为没人发现似的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柳同舟连忙移开视线,生怕等会被女皇陛下发觉,自己丢了出使北齐的机会。
“咱们打个赌。”
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还在据理力争,钟衍却在底下低声同他说话。
柳同舟拿余光扫了他一眼,上挑的眼尾露出一丝温情:“赌什么?”
其实私底下他同钟衍关系还不错,至少想不出案子的时候,邀上三五好友喝酒时,他头一个要叫的就是钟衍。
钟衍眉眼一弯,挑起一丝似笑非笑。
他目视前方,目光落在女皇身上:“赌这位女皇陛下,等会儿语出惊人。”
柳同舟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大,朝堂上还没几个能猜中女皇陛下的心思。
他想了想,摇着头低声道:“不赌,你肯定赢。”
两人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龙椅上的女皇陛下软绵绵道:“几位爱卿可吵出章程来了?到底叫谁去北齐?”
一方说:“礼部侍郎钟衍。”
另一方说:“刑部侍郎柳同舟。”
被提名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野心。
主位上的女皇陛下换了个姿势,眯着眼往底下一瞧,一水的官帽官府,她没认出哪个是钟衍哪个是柳同舟。
于是她又懒洋洋地开口:“两位爱卿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