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间月的安排下,师卿卿很快就将温如诲带到了承乾宫。
柳宪之前就知道温如诲会在今日来,提前寻了借口,将大理寺的人打发了,他一人在承乾宫等着,连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温如诲清楚眼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废话,带上工具就开始验尸。
脉搏早就没了,太上皇穿着龙袍躺在棺材里,脸上死沉沉的一片,同以前的光鲜亮丽比起来,躺在棺材里的他就显得狼狈得多。
温如诲可没敬畏死者的心,拿攀膊将宽大的衣袖束着,三两下解掉太上皇身上穿的龙袍,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摩挲着什么。
柳宪和师卿卿可没那个心情进去观赏他如何验尸,一人一处站在灵堂外面,互相都不搭理对方。
这时,刑部有人匆匆来寻,在柳宪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即便柳宪现在为云间月所用,师卿卿对他依旧没什么好脸,他们说话时,她也是冷脸拿余光看着。
片刻后,柳宪点点头,慢慢道:“知道了,劳你继续盯着。”
师卿卿依旧没有要搭理柳宪的意思,柳宪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转身进了灵堂。
温如诲已经将太上皇的上衣全扒了,整个人坐在棺椁上,拿了银针在他身上各处扎着。
柳宪眼角抽了抽,觉得当初有些小看这个温太医:“如何?”
温如诲头也没回,对着光亮的地方,将银针抽出来仔细看了看,随即道:“中毒了,银针扎过他的脖子和肚子,变黑了。”
太上皇身上没一处伤口,但承乾宫上下伺候的,除去和何冬与德喜,其他人全部灭口。
柳宪怀疑,太上皇是死在这些宫人之前的。
不然很难说通,凶手取了承乾宫宫人的性命,却没杀掉太上皇。
至于一直没有踪迹的德喜和何冬,这两人若是还没遇害,恐怕也不在宫里。
柳宪上前一步,接过温如诲递来的银针仔细看了看,发现银针针尖部分确实是黑的。
柳宪不懂这些,将银针还给温如诲:“可能判断是什么毒?”
温如诲翻身从棺椁上跳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一边去翻自己的东西,一边道:“没脉象,我也判断不出来。除非……”
师卿卿不知何时进了灵堂,站在一边,看着温如诲从他自己带来的包裹里拿出一块白色围布穿上,又翻出一把又细又窄,一看就很锋利的刀来。
师卿卿明白他要做什么,并无要阻止的打算。
柳宪追问了一句:“除非什么?”
温如诲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除非我能刨开他的肚子看一眼。”
说罢,他绕到灵堂的另外一侧,准备下刀。
柳宪却忽然伸出手拦住了他。
温如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刑部尚书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带着常人看不懂的温情。
他拽着温如诲的手腕,没有要收回的打算:“这里面躺着的可不是寻常人。”
“那又如何?”温如诲盯着他,也没打算就此罢休,“我只知道长公主给的命令是,查清楚这棺材趟着的人的死因。”
以前在皇宫里,温如诲尽职尽责,听主子贵人们的。
如今他在宁国公府,他依旧尽职尽责,但却只听云间月的。
旁人的话在他我耳里就是放屁。
更何况,只是一个柳宪?
柳宪那桃花眼里依旧含着笑意,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回头大理寺的人再来查验,发现太上皇肚子上有到口子,你叫我如何同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