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里,云间月发现正殿摆了一个灵位——宋宁音的灵位。
灵位前摆着一个三足青铜香炉,香炉里插了三炷香,那香才燃了大半,显是在她到来之前曾经有人来过这里。
云间月一想就知道是谁,她半点都不意外,在香案下找了找,果真找到了一把香来。
她取出三根点上,对着灵位拜了拜,才插进香炉里。
连镜跟在她身后,想了想,跪下来给那灵位的主人磕了个头。
云间月没搭理她,径直去了后院——那片栽有梅花的地方。
她在廊下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有一人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她身后。
那人一身玄衣,蒙着脸,说话时也瓮声瓮气地:“人已经送回去了,要不了多久,太皇太后就会发现。”
云间月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地一点头:“替我多关照她一些,她可能不是什么核心人物,但肯定知道什么,不然这么些年,她一直在宫里,那俩老东西不可能没发现。”
暗卫不懂云间月的意思,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云间月往下一滑,懒洋洋地躺倒在地板上:“这人很有可能是那老东西故意送给容玦看的。当年容玦断腿虽是柳宪所为,引他知道自己身份的真相,但太皇太后那老东西是什么人,容玦出事前,她不可能半点都没察觉。”
六皇子未登基前,太后是庄妃,膝下有一个长公主,不至于同陈皇后为敌,陈皇后也不会将她当敌人,顶多就是因为对方承恩太多,面和心不和。
但后来庄妃却一改心意,同六皇子合谋害死了陈皇后和二皇子,后来一个做了皇帝,一个做了太后。
等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却忽然怀了孩子,这个孩子不能让皇帝知道,否则他们母子必死无疑,皇帝容不下一个没名没姓的人侮辱皇家的脸面——何况这孩子还不一定就没名没姓。
太后没办法,只能弄死长公主那个来路不正的孩子,将容玦塞给她,让她以为容玦才是她的孩子,利用长公主劳心劳力地保护容玦多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看当年知道这些事情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没权利的没权利,太皇太后心里难道就没一点想法吗?
放任容玦在外多年,称呼别人为母亲,就连他婚事,她都不能插手,插手还被安上罪名是干政,她心里难道就没怨气?
云间月不相信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不想将容玦认回来。
但又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容玦不配合,所以将自己的人推到容玦跟前来,引他自己去查,然后再“一不小心”败露,这样看起来就“顺理成章”得多了。
可容玦并不怎么配合。
“慈宁宫的事情劳烦你们盯紧些,半点动静都不能放过。”云间月低声道,“若是遇见容玦的人,尽量绕开他们,不要被发现了。”
暗卫领命,想了想忽然道:“属下过来之前,曾见钦定侯身边的侍卫出没过慈宁宫。”
云间月没在意,半闭着眼要睡不睡:“许是在查什么事情,慈宁宫秘密那么多,谁都想挖点。”
暗卫道:“可属下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去查探什么,更像是——灭口。”
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继续说。”
暗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将自己看见的如实说来:“死的是两个宫女,都是伺候太皇太后的大宫女,一个被勒死伪装成自缢,还有个被推进了湖里,伪装成失足落水身亡……后面那个属下本来能救,但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没敢贸然下手。”
云间月皱了皱眉,一时想不明白,容玦为什么要杀两个无关紧要的宫女——季长随只听容玦的,要是没容玦的吩咐,他肯定不会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