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终究是挡了太多人的路。
他被柳宪害的失去双腿,被迫得知所有真相,厌恶自己的出生,仇恨所有人,服食寒食散,像个疯子似的糟践自己,也恶心着旁人!
杜意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忍,想起当年的事情仍是觉得悲凉。
为大梁为百姓的容荀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
同样,容玦也没落个什么好下场。
自古以来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是帝王术,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知道这么多,容玦内心一片平静,听完甚至还能笑出声来。
杜意却被他笑得背脊发凉,硬着头皮道:“大公子,当年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你好好的,侯爷就很欣慰了。”
容玦嗤笑:“听了这些,你觉得我能好吗?”
没等杜意回答,他有冷笑一声:“杜意,父亲死了这么多年,你每次想起他时,可有意难平的时候?”
杜意没有回答,垂下了眼。
看起来满不在乎,可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收紧了。
他劝容玦放下,可心里真正放不下的其实他自己。
梁侯死了,他夫人也死了,梁侯府被查封,家产被朝廷收回,那些真相永远埋在黄土之下,再难翻出来。
杜意有时候想,当年怎么就剩他活了下来?怎么就没跟随侯爷一道去了?
他想不明白,大多时候都想追随容荀离去。
可他又不敢,怕自己就这样死了,世上再无人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容荀身上的脏水在难洗清。
“大公子,”杜意嗓子里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开口,“属下不甘心!这么些年,属下从未有一日是甘心的!属下想杀了他们,替侯爷报仇!”
容玦没出声,闭着眼沉默良久,才几不可闻道:“我何尝不想?”
在他心里,从未有一日将长公主同太后当自己亲人,他是在梁侯府长大的。
父亲是梁侯容荀,母亲是梁侯夫人。太后与长公主是他要杀的仇人!
外面吵闹声渐近,容玦抽回神,揉着眉心道:“把你的不甘心收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带着你的人避开云司离下山,去江南城外等我,明日我会让季长随安排你们的新去处。”
杜意惊讶地抬起头:“大公子……”
容玦起身,将被子往云间月身上一裹,把人打横抱起来,道:“放心,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手刃敌人,亲自报仇!”
说罢,他抱着云间月,头也不回的离去。
冷情冷心,毫无留恋。
出了那道门,他又是钦定侯容玦!
杜意站在他身后,一直看着他走远,才喃喃道:“侯爷,属下这样做,真的正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