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他的模样太过吓人,那些闻声赶来的山匪竟迟疑着不敢靠近。
杜意看了眼被容玦一脚踩死的人,额头冷汗流个不停。
早些年,梁侯还没出事时,他也算看着容玦长大的,那时候他真真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公子。
爱穿白衣,还不能沾一点灰,更不能有一点褶子,不然铁定发火。
跟他们这些在黄土里摸爬打滚的人不同,太干净,不谙世事,他还一度以为会被梁侯养成一个不堪大用的小废物。
可谁想到多年后再见,当年那个衣衫上沾一点灰尘都要暴跳的人,眼下根本不顾杀人时,鲜血喷洒,脏了他的白衣。
看着这样的容玦,杜意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责怪他变成这幅样子,只能痛恨那些将他逼到困境里的人!
杜意撇了眼那几个被杀掉的人,才发现并不是他手底下的人。
他眼中厌恶一闪而过,随即叫来一人,吩咐他几句,又上前对容玦道:“大公子,你先带那姑娘下去清洗,这里交由我来处理。”
容玦转眸将他一扫,眼底带着没有散去的猩红。
杜意吓了一跳,下意识挺直后脊,强迫自己同容玦对视。
“也好,”容玦一脚踩在脚底下地尸体踹开,甩甩手上的血迹,淡淡道,“有劳带路。”
说完,他走回去将坐在桌上看着他杀人的云间月抱进怀里,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云间月没出声,沉默地靠在容玦怀里,闭着眼将脸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谁也瞧不见。
饶是容玦也觉得这一刻的云间月,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却也强大,隐藏心门,对谁都不曾打开。
包括他。
心里说不出上来是什么感受,除了愧疚与自责,还有别的一些情绪。
他稍微收敛心神,双手用力,将云间月抱得更紧些。
趴在地上的小姑娘,早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
她愣愣地看着容玦冲进来,拎着人脑袋往墙上抡,脑浆和鲜血迸得到处都是。
又看着他真挚虔诚地安抚云间月,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杀人!
那些凶残地山匪在他眼中就跟蝼蚁一样,轻而易举就叫他们丧命!
小姑娘直觉他们身份不简单,因为这样的人落在山匪窝里,倒霉的是山匪。
同时看容玦对云间月的态度,根本就不像哥哥对妹妹的呵护,倒像是夫妻。
她趴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泪痕,正想得出神,脑袋上却忽然一重,接着眼前一黑——一件外衣兜头将她罩住。
隔着衣衫,她听见云间月清清冷冷道:“你若能活着到京城,就去行云阁,报云间月的名字,会有人带你去认亲。”
小姑娘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来不及欣喜,匆匆拿掉头上的衣衫,看到的却是容玦抱着她离去的身影。
事情到这里,其实才刚刚开始。
江南城外。
季长随将兵马安顿在城外,独自进城同云司离汇合。
前因后果还没说,侍卫就将被五花大绑的苏阳扔在他跟前。
云司离没同他废话,道:“江南这边发生的事情,你们侯爷应该同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