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国侯府长大的孩子,从来都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
云司离也是。
他身上带着病气,但这并不影响他带兵去剿匪。
山间险峻,季长随冒充苏阳与山匪做交易,两方人马碰面,刚刚引诱对方将那笔贪污的银子交出来,埋伏在周围的云司离便立即带人冲出来,将人团团围住。
一个不留,全部绞杀。
虽然京中早就有人提醒,这两日云司离会带兵前来剿匪,但山匪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毕竟他们连这些朝廷兵是怎么进的江南,又是什么时候埋伏在这里的事情都不知道。
“殿下现在什么打算?”季长随叫人将那些尸体抬下去,顶着苏阳的脸问云司离,“这里虽然是交易地点,但离土匪窝,还远的很。”
云司离骑在马上,手里提着佩剑。
他方才杀过人,身上虽没有沾半点血迹,可剑刃却被鲜血染红。
但他浑不在意,淡淡一甩,回身往山上的方向一瞧,群山连绵起伏,林深似海,眼光所照不到的地方,自带一股阴冷潮湿。
云司离背脊发凉,忍不住咳嗽一声,淡淡道:“你们侯爷真没同你说什么战略?”
这不大像容玦的性子。
就算有三年不曾带兵,但经验尚在,怎么打,才能赢下这一战,他心里肯定有数。
若是半点消息都没透露给季长随,云司离半句话都信。
季长随低头,从怀里翻出一瓶药水,倒出一些在手上,随即在脸上一抹,把罩在脸皮上的人皮面具扯下来。
一露出他自己的脸,感觉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属下牵过一匹马来,他翻身上马,同云司离道:“侯爷离开时,确实说过一句话。”
云司离没吭声,转过眼来,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季长随做了一个手势,带头往林中而去:“侯爷说,地势险峻,让属下保护太子安全,如若不然,属下提头去见他!”
说了等于没说,云司离病态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忽然又觉这就是容玦的风格,人算不如天算,没真正到战场,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总有意外要发生。
所以他什么都不说,便是要季长随随机应变。
何况山间险峻,一粒细微的石子,都有可能成为丧命的条件。
山匪虽不知道他们会在这时前来攻打山寨,但为了防止意外,人都是提前埋伏好的。
前方就是峡谷,季长随没在继续前行,他看了眼高山,从马上取过箭矢,搭在弓上,随即从马上飞身而起,一箭穿云,朝山谷的某个方向射去!
那一箭威力极大。
等季长随重新落回马上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有东西轰然倒塌,巨石径直从山间滚落,带起一阵浓浓的尘沙。
其中还夹着一些惨叫。
若是他们方才没有停下来,直接穿过峡谷,只怕现在这三千人马已经凉了。
云司离骑着马走到季长随身侧,目光顺着浓浓的尘土往上看,掠过峡谷,看上上面站着许多人:“来了。”
季长随道:“属下方才一箭射中他们的陷阱,他们明白我们不好惹,在加上人多不敢冒然上前,大约是要拖时间。”
云司离耳迹长发被风吹动,他狭长的双眼一眯,伸出手道:“把你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