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云司离用过晚膳,云间月准备回自己院里时,消失了几个时辰的颜回的终于出现了。
他无视一脸怀疑的云间月,急急忙忙地去给云司离把了脉,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才开始用药。
自从云司离因为入口的东西中毒,导致染了这“瘟疫”后,颜回再对他入口的东西就格外小心起来。随便一样东西,他都要查验半响,确定无事后,云司离吃。
往往等他查验完,云司离已经完全没有食欲了。
颜回要下去给云司离看药——不知怎么回事,颜回给云司离的用药同那些中过“瘟疫”的难民不同,所以格外小心谨慎。
云间月拽住他:“你这几日一直同皇兄住一起?”
颜回着急去熬药,不耐与她纠缠,抽回衣袖道:“他病情比旁人严重,我住他屋里,好时常观察。”
“你今日回你自己愿院里睡。”云间月跟着他往厨房去。
颜回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不行!”
语气太过生硬,颜回怕她误会,想了想又道:“等你皇兄病好了,我自然就回去了。”
云间月道:“不,今晚你必须回去!”
她如此坚持,倒是让颜回愣了一下。
他脚步一顿,猛地停住,狐疑地扫了她好几眼:“有话直说!”
云间月双手拢在衣袖里,淡淡道:“我要等一个人,所以你必须离开。你要不主动走,我就叫容玦的人将你绑回去!”
颜回被她气笑了:“等谁?”
云间月不说话,与他面对面站着,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她不出声,师徒二人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忽然,颜回眉心一蹙,冷笑起来:“师卿卿。”
不是疑问,是肯定。
云间月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颜回嘴一撇,再次冷笑起来:“当年你大皇兄不过救她一回,她便感恩戴德这么多年,如今还要以身相许,真叫人感动。可惜……你大皇兄眼瞎,看不见这么痴情的人。”
说罢,他转身就走,语气淡漠:“劝你不要做无用功,都是徒劳。”
云间月没说话,看着颜回走远。
是不是徒劳,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就想帮她这一回。
倒不是因为容玦,她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
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听起来纵然很傻,可若非情到深处,谁愿意油走这条路?
明知万劫不复。
云间月站了一回,望着颜回离开的方向愣了会儿神,才在连镜和青萝的提醒下,回了自己院里。
是夜。
夜色很浓,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月色落在院子里,洒下一地霜白,显得寂寥又空旷。
云间月一直没睡,裹着一件披风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中没点灯火,只靠惨白的月色,并不能看清她脸上的神色,只隐约能瞧见一个镇定自若的身影。
身旁也只留一个青萝伺候。
不知过了多久,月上中梢,整个总督府里的所有人也终于睡熟了。
直到这时,云间月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只见远处,一抹清丽的倩影从屋顶上一掠而过,如过无人之境似的,落在了太子云司离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