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开始吃那药的事情,她就已经猜到总有一日太后会知道的。
虽然那药吃了以后,并不会要人当场毙命,可身子上的虚弱是装不出来,何况从皇帝叫她开始协理后宫事务开始,她所表现出来的,也不是虚弱的样子。
“臣妾仔细想了想,”沈倾颜少见的对太后笑了一下,“臣妾现在还不是很想死,还想活得久些。”
太后狭长的眸子一眯,一股杀意直面而来,直叫人心底发凉。
今夏吓得腿肚子直哆嗦,沈倾颜却不为所动。
她一整衣襟站起身,恭顺地欠了欠身:“娘娘若是无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罢,不等太后同意,她便转身离去。
今夏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一出长寿宫,她就直嚷嚷方才快被吓死了。
沈倾颜眉毛一挑,不置可否。
今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长寿宫,问道:“娘娘,回储秀宫吗?”
沈倾颜想了想,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去重华宫。”
方才太后和张嬷嬷的视线都在德喜身上,所以没看见云间月的动作,但她看见了。
她看见云间月将一本账簿藏进衣袖里带走了。
今日要查的那些账簿都是六局的,沈倾颜觉得能让云间月在太后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将账簿藏起来带走的,只能是尚宫局。
沈倾颜进出重华宫习惯了,没等通传就闯了进去,去得不巧,正好撞上云司离在训人。
她还是头一次瞧见被云间月气成一个烟筒的太子殿下,愣了一下,卡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云司离倒是镇定,冲沈倾颜见了一礼,回头继续训云间月:“你最好记着我方才说的话,要是再胡闹,你就留在京城,哪里都不许去!”
“知道了知道了,”云间月捂住耳朵,一脸生无可恋,“哪个太子当成你这样啊,婆婆妈妈的,烦死了!”
云司离气得撸起袖子就是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你以为都是因为谁!?”
云间月无法,只好举手投降:“行吧行吧,我向我深明大义的皇兄保证,在你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绝不惹是生非,绝不惹父皇生气!满意了吗?”
说完,她又默默在心底补了一句:“才怪!”
云司离知道她没听进去,只好警告似的瞪她一眼,留下一句“晚上来接你”,就匆匆走了。
云间月脸厚如城墙,挨了顿骂,也不觉得丢脸,转头问已经心安理得地坐在一侧的沈倾颜道:“有事?”
“方才瞧见你藏了一卷账簿,”沈倾颜掀开眼皮,淡淡将她一瞧,“是尚宫局的吧?”
没想到自己做得这么隐蔽,还是被她瞧见了。
云间月也不意外,将藏起来的账簿从衣袖里拿出来翻了一眼,随即扔给沈倾颜:“尚宫局这账簿做得太完美,一点错都挑不出来,本公主都要信了!”
沈倾颜没出声,抬手接住账簿,从头到尾快速翻过,果真如云间月说的那样,一丝错漏都没有。
“这不挺好?”她半带讽刺似的说道,“一点错也没有,查起来也方便。”
云间月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敲,要笑不笑:“可据本公主所知,尚宫局每月支出可不止这么少。”
沈倾颜抬起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