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老将军只是面相凶恶,看起来有些唬人。
但他心底自有一片柔软,这柔软也只有在面对宋家自己人时才会稍稍露出一点来。
不然当初也不会无聊到去宁国侯府的后山上栽下一片竹海。
云司离和宋恒对视一眼,刚想开口替云间月解围,就被宋老将军看穿了意图。
“你们俩给我闭嘴!”说着他瞪了云司离一眼,“尤其是你!她现在变成这样,就是惯的!”
云司离摊开双手,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外公,方才月儿吓唬苏御史,分明是您不拦着,还说她吓唬得好。”
宋恒抖着肩膀笑了起来,被宋老将军瞪一眼后,忙心虚地垂下头。
云间月并不怕她,那双漂亮清澈的挑花眼里写满了无辜:“外公,我要是承认,您是不是要大义灭亲啊?”
宋老将军冷哼一声,停下脚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同自家人说话时还耍心眼!”
“是。”云间月也跟着停下,抬起头,直视宋老将军的双眼,平静道,“端康皇姐的事情是我同父皇说的,大皇兄是我推下水的,长公主的马车是我动的手脚,春祭也是我故意越过苏文殃,选的皇祖母……哦对,云夜阑同南楚交战也是我挑起的……”
说到这里,她弯着桃花眼一笑:“做过的事太多,我一时想不起来,外公还想听什么?提醒我一声,我一并认了。”
宋老将军紧紧盯着云间月,满脸风雨欲来。
云间月恍若未觉,脸上依旧挂着笑:“外公,您要大义灭亲吗?”
宋老将军脸又黑了一个度。
云司离忙扯了云间月一把,瞪了她一眼:“少说两句!”
他又转向宋老将军:“外公,这些事是我谋划,月儿只是……”
话未说完,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了云司离后面的话,:“是谁在抢本侯的功劳?”
话音落下,一道人影自月牙拱门后转出来。
云间月一怔,神色复杂地扫了眼来人:“你怎么在这里?”
正是容玦。
今日他仍是一身霜白锦衣,衣摆上是赤金纹样,高贵华丽间又透着几分清冷肃杀。
“本侯若是不来,功劳且不是都被六公主和太子殿下抢光了?”容玦笑了一声,转向宋老将军,“正月时,本来便想去给侯爷拜年,有事耽搁至今,侯爷不会怪罪晚辈不知礼数吧?”
早年间,皇帝还是皇子时,宁国侯是容玦生父梁侯上司,梁侯能有如此成就,少不得宁国侯的提携。
及至后来容玦也没少受宁国侯的庇护,算得上容玦半个师父,他要上宁国侯府给宁国侯拜年,本也应该。
但眼下,容玦突然出现,还是让宋老将军感到意外。
他抿紧唇,半响不曾吭声。
季长随推着容玦上得前去:“择日不如撞日,侯爷若是不介意,晚辈今日登门拜访如何?”
宋老将军深深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拒绝,却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云间月这才皱眉看向容玦:“你这是做什么?”
容玦吩咐季长随推着他离去,同云间月擦身而过时,低笑了一声:“放心,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