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昨日太史局那群只会满嘴喷粪的老东西见紫气东来,是天降祥瑞。”云间月将泡好的茶盏推给云司离,嗤笑道,“大梁必然是天下太平,国运昌隆。”
到如今云间月想想,还是觉得太史局的老东西们是在放屁。
要说他们没有被苏文殃收买,她断然是不信的。
云司离接过杯盏,嗅了嗅茶香,淡淡道:“前阵子前线传来消息,说三弟在打了胜仗,如今顺贵妃又传来喜事,太史局自是要要吹嘘一番。”
太史局一群老神棍,说好听了是趋吉避凶,说难听了不过是魅惑主上,溜须拍马罢了。
云间月早看不惯他们,从年前就开始筹备,一直到今日总算是寻到了踩死他们的机会。
“那正好,”云间月捧着手里的鸢尾花曜变建盏,爱不释手,“等他们尝到了甜头,之后吃苦的时候才会觉得难以下咽。”
云司离呷了口茶,享受似的眯上眼:“为了弥补他那蠢儿子犯下的错,到时候不得不让那个外公出征,对宁国侯府便是有求必应。”
云间月垂着眼,低低笑了起来:“且还让他们得意两日。”
又坐了一会儿,云间月替云司离把了把脉,确定没什么之后,才起身告辞。
他把人送至东宫门口,见她披风的带子没系好,便又解开了重新帮她系:“我听说四皇妹入宫了,你若不想见着她,这两日便躲着点,省得她们找借口坑害你……好了,去吧。”
话落,拍拍云间月的头:“别担心,还有大皇兄在。”
云间月轻轻一点头,浅浅一笑,两颊梨涡晕染,一顾嫣然:“皇兄放心,我都知道的……外头风大,你快些回去。”
“皇兄看着你走。”云司离温温一笑,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云间月摸摸鼻子,款步走了。
走了一半她心口忽然跳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云司离一眼。
云司离一身浅蓝对襟儒衫,外面搭一件霜色大袖衫,静静地站在原来的位置,靠着墙。瞥见云间月转回来的目光时,弯着眼轻轻一笑,好似冬日暖阳,冰雪也消融。
大梁的太子殿下,温润如玉,博览群书,聪明伶俐,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样的人却不不念朝堂,终其一生为旁人而活。
云间月收回视线,垂了垂眼,想道:“皇兄他说不定真不适合那位置。”
前头人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云司离垂下眼,望了望自己的鞋尖儿,发现自己这两日哪里都没去,鞋面上干净得不像话。
忠义站在一侧,小声提醒道:“殿下,外头风大,回去吧。”
云司离“嗯”了一声,靠着门没动。
有风吹过,忠义打了个哆嗦,正要再次提醒云司离一声,就听他忽然咳起来。
忠义吓了一跳,连忙上得前去,想要替他顺顺背。
可等他担忧地朝云司离看去时,撞入眼中的就是他满手的猩红:“殿下,您……血……”
云司离拿开手一看,才发现自己咳了满手的血。
“咳血而已,”他满不在乎地拿出手巾擦去手心的血迹,淡淡一笑,“我没事。”
忠义吓得双眼通红,带着哭腔道:“都咳血了怎么叫没事……奴、奴才这就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