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不敢放松如果不调查清楚就算沐寒声要说这是他们自导自演都是无力反驳的这将严重影响两方关系。
巴黎方面将酒店内发生的一切事宜封闭媒体一律不得向外播报。
只有蓝修第一时间把电话打到沐寒声那儿。
“在抢救。”沐寒声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电话那头的人再无声息电话就已经挂了。他本该寸步不离第一岛毕竟辛子龙在等任何一个可以发起反动的机会可蓝修依旧立即启程飞往巴黎。
走前他见了辛溪一面。
“我只有一个要求要你稳住辛子龙半个月哪怕一周给你的承诺我翻倍奉上。”这是蓝修的原话沉冷坚定。
辛溪妖娆的眼影下眼尾上翘透着一股子精明和耳濡目染的狠辣弹了弹妖艳的指甲明媚的笑着“好啊不过翻倍不必我能稳住他只能有一个办法顶多十天他就会发现你若赶不回来救我我这个哥哥一定会一枪结果了我到时候我的人是不会放过你家人的包括齐小姐明白?”
蓝修眯了眯眼辛溪是聪明的威胁他的家人和齐秋落比威胁他有用。
可他只能点头“好。”
……
巴黎清晨六点急救室的门打开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医生顾不上说一句话小心翼翼的把她推进重症高级病房。
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医学仪器的错落声响一声一声对沐寒声来说都是煎熬。
医生再走出来终于摘下口罩那是极其凝重的脸。
“患者实在极度恐惧和逼迫自己窒息的情况下昏死过去烧伤不算严重但肺、气管极度受压恢复会很慢不能激动生气甚至不能大口呼吸。脑部缺氧长时间严重后续还得观察是否影响到基本认知。”
医生看了看沐寒声狠狠拧起的没眼底泛着猩红甚至都不忍心再说语气放得很缓最终才补充了一句:“看得出患者很聪明如果不是自保她现在至少会是百分之九十的烧伤体无完肤。”
但她现在体表除了头发烧了一截略微烫伤外这方面并无大碍尤其庆幸那张精致的脸都是完好的。
庆幸她敷着潮湿的面膜没有一燃烧就烧掉她脸上一层皮而再下一秒面膜被烧后她已然自保。
那就是在汽油烧掉了胶带的瞬间她知道逃不出去只用了最后一点力气让自己翻过身早已潮湿的背部睡袍和长发朝上把面部淹在水里逼迫自己窒息祈祷水龙头流下来的水慢慢没过全身。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但也恭敬之余友善而鼓励的一笑“她只要度过接下来的八个小时后醒来就算渡过危险期相信她可以。”
那八小时对沐寒声来说犹如一个世界他不吃不喝不睡依旧那副狼狈的守在她床边。
直到内务总管过来给他带了新的西服。
“先生傅小姐一定不想睁眼就看到您的狼狈甚至闻到曾经令她九死一生的汽油味。”总算面色诚恳而尊敬是第一个与沐寒声说话的人。
沐寒声缓缓转过头目光定在她拿来的衣服上然后看了自己身上烧得不像样子的西服甚至才察觉自己带了满身刺鼻的汽油味。
终究他起身在病房冲了个澡不到五分钟然后换了一身衣裳走出来再次守在她床边。
良久。
沐寒声阴暗的嗓音幽幽一句:“尸体呢?”
鲁旌急忙上前知道在问那个歹徒。
“由巴黎方面进行尸检。”
沐寒声沉默了两秒定定的看着穿上的人转而握了她的手手背在抓住浴缸边缘翻身时被烫的一片红正上着药他不敢用力。
又是好久他才森然一句:“不必检还有告诉巴黎方面我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鲁旌知道他的意思。
这人本就是辛子龙派过来的巴黎方面纯属无辜。
他点了点头“是。”
……
漫长的八小时终于过去。
时下午两点巴黎春季的阳光十分灿烂。
内务总管开了窗阳光投洒进来照得病房一片明媚唯独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从接近八小时开始沐寒声的神色一秒比一秒紧张过了八小时甚至握了拳一刻都没松目光时时就在她脸上。
从本该醒来的下午两点到了傍晚六点医生来了一次又一次她始终没醒。
“如果晚上再无迹象甚至到了明天凌晨就是过了二十四还不醒……”医生艰难的开口看着男人阴郁痛苦的眉宇几番挣扎后才说出:“我们只能宣布……脑死亡。”
医生走了之后沐寒声都没有回过神那三个字反而像把他判了死刑一动不动。
没有暴喝要谁陪葬没有失控得抓着医生必须把她救醒。
他已经没了那个力气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鲁旌扶了他一把看着他失魂的往病房里走见他摆手关上门鲁旌没敢跟进去只是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也许他是在说些什么的但是病房外的人听不见。
鲁旌甚至能看到他抹泪的动作心头跟着一阵阵的酸。
转过身他给蓝修拨打电话但对方出于关机状态。
从傍晚到夜里十二点鲁旌和内务总管就一直在病房门口候着因为沐寒声始终没有出来似乎对着床上的人说了一下午的话。
直到蓝修风尘仆仆的快步走来鲁旌才知道居然又进入凌晨了。
“蓝先生。”鲁旌站得僵硬了的腿没能挪动。
蓝修冷厉的五官铺着一层黑色嗜血的阴暗从病房的窗户看进去见了沐寒声疲惫的背影。
他推门走进病房鲁旌没有拦住他。
沐寒声满眼猩红眼角还是潮湿的毫无起伏的看了蓝修一眼。
蓝修已经同他并肩坐在床边。
看着她苍白至极的脸蓝修没有拧眉只是堂堂七尺男儿一瞬间红了眼。
时隔这么多年他没想到会让她再次栽在辛子龙手里这都是他的错。
“丫头……”低低的声音疲惫中满是颤抖。
蓝修不敢碰她的手不敢碰她的脸只是轻轻拨开她烧断了一半的黑发“你不能有事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司暔怎么办?……你经历了那么多都过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辛子龙害了你两次你说想看着我亲手灭了辛氏这是你说过的不能言而无信……”
蓝修没见她很久了坐下就断断续续的说着似乎未曾听过。
沐寒声坐在一旁那种恐惧每多一秒就把心脏扼紧一分一整个下午到晚上他说了很多很多说过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甚至展望着他想要的日子。
可是时钟接近凌晨一点她那双褐眸一直都未曾睁开。
……
大概是一点十五分医生匆匆走来径直进了办公室。
坐在床边的两个男人并未反应过来一众医生已经开始了紧急准备。
这是最后一次希望。
然而……
“等等。”沐寒声忽然凝眉一把拨开床边的医生。
原本她紧紧闭合的双唇几不可闻的张开也许她以为自己还在水下极度窒息时渴求呼吸的挣扎。
“醒了!”沐寒声猛然低下身死死盯着她的眼。
医生在一旁却是无动于衷至于还淡淡的叹息看沐寒声就像看一个疯子。
他们知道他太希望她醒过来了这样的反应放在任何病患家属身上都不足为奇。
蓝修也看了她然后也皱了眉。
“沐寒声……”最终蓝修低低的开口不再是曾经站在政治对立面时的针锋相对带了友好带了安慰“你让开吧让医生……”
“我说她醒了!”沐寒声那双一直疲惫的眼忽然锋利起来盯着蓝修然后看向在场的医生。
他们若是这样贸然而动反而会害了她的!
医生皱了皱眉。
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会儿主治医生同情而安抚的看着沐寒声“先生您不能再让我们错过最后一次时机……”
而她的话音刚落却猛然瞪大了眼。
沐寒声一转头见了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握着。
她真的醒了!
但根本没有睁眼。
若不是她的一个动作医生一定会把沐寒声请出去强制进行。
蓝修愣愣的呆了会儿然后才猛然走到床边“丫头?……你醒了?”
还是说这是所谓的情人反应?只有沐寒声知道她一定会在这两分钟内醒来。
一众人就那么定定的看了她许久。
她睁眼时甚至算不得睁就好像只是为了阻止医生对她‘大刑伺候’几不可闻的一条眼缝。
沐寒声握了她的手两天未曾进食也未曾喝水薄唇同样的苍白“醒了你醒了……”一遍遍吻着她的指尖轻飘飘的语调柔如鹅毛。
然而此刻的她似乎没有知觉只是呆呆的透过那点眼缝看着他。
医生上前“沐先生请容我们做简单检查。”
她的脑部缺氧过久知觉、智力障碍后遗症都是非常有可能的尤其是此刻呆滞的反应。
沐寒声没让近乎祈求“一分钟……”他想就那么静静的握着她一分钟薄唇始终不离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