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笑容温婉如三月春风的少女,
那个心灵手巧,宽厚纯良的少女,
那个在母亲离去,留给她无限关爱的少女……
却在出阁不足两年就香消玉殒。
苏谨晨的琴声骤然变缓,轻语声声,如诉如泣。
一旁的绿萝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得直朝苏谨晨使眼色,苏谨晨却全无察觉。
……报丧的人含糊其辞,只说苏谨芸忽然得了急症,没熬过几日就死了。
姐姐身康体健,便是一般娇小姐常有的头痛脑热都鲜少见她得过,可这鬼话偏就骗过了她那当兵部侍郎的父亲,他听后只悲天悯人地感慨了几句,也就算尽了他为人父母的情谊。
她却不甘心。
她永远记着,当天夜里她买通家丁,偷偷混进苏谨芸夫家时的情景。
姐姐尸骨未寒,灵前却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她那所谓的姐夫还在小妾房里饮酒作乐。
苏谨芸死时瘦得已经没有人形,她哆哆嗦嗦地握住姐姐原本柔如无骨,现在却瘦骨嶙峋的手,那浓浓的血腥味,即使涂了再多的脂粉,也还是弥漫了开来。她咬着牙解开姐姐华丽的衣裳……除了遍身青紫发黑的伤痕,还有好几处已经腐烂化脓。
她姐姐哪里是得了急症,分明是被虐待致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回的苏家,只是心里靠着一股念头:父女一场,父亲怎么也会为姐姐讨这个公道。
可她们的父亲……听到真相不但无动于衷,更在见她执意报官之后,把她锁在院子里,对外只说她因姐姐身亡悲痛过度,情伤不能自已……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他本该为女儿们遮风挡雨,本该为女儿们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可他却把她们当成攀附权贵的筹码,把她们当做他仕途上的踏脚石!
是他卖女求荣,是他害死长姐!
他还想害死她!
苏谨晨手下的琴越弹越快,满腔悲愤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嘡——”一双玉手忽然压住琴弦。
苏谨晨怔怔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来。
“韩若熏,你故意在这儿捣乱是不是?!”杜盈雪气急败坏道。
但见苏谨晨双目通红,总是含笑的大眼睛此时竟透着一股阴森的恨意,她不禁吓得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