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兰斯洛特的宿舍还是满地的玻璃碎片,第二天尤斯图就在他门口等着要来修玻璃。
起初兰斯洛特看到他还有些诧异,不知道尤斯图为什么突然错开人流高峰期跑来找他,他就在一边有些愣愣的看着尤斯图忙前忙后,然后就看着他哼哧哼哧地搬进来一块新的玻璃。
“是乌利亚让你来的?”兰斯洛特问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
兰斯洛特来军部三年,对于军部的麻烦深有感触,就他那个浴缸都申请了半个月,前前后后还有一堆的检查审核。
玻璃碎了估计还得有侦查组的人来查为什么玻璃会碎,什么时候碎的,然后问东问西一大堆奇奇怪怪地问题。兰斯洛特想想就有些头疼。
尤斯图本来就板着一张黑脸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一个劲的在那敲着玻璃,兰斯洛特想要给他打下手但是好像没什么可以帮的,撑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他。
“申请这块玻璃走的流程可不简单吧。”
尤斯图听他说完这句话,手下一顿,字正腔圆地说道:“为我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区区从后勤部运出来块玻璃装上不算事!”
“他们没问你这块玻璃用来做什么?”
不过说实话,尤斯图平时吊儿郎当的,刚刚黑着脸严肃起来还挺有军人的样子,只不过帅不过三秒。
尤斯图瞬间泄了气,望向一旁的兰斯洛特的眼里好像还闪着泪光:“你知道我每个月要帮乌利亚处理多少类似的事情吗!我是什么元帅副官,我分明就是元帅保姆!”
兰斯洛特一愣,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那.....那要不咱不做保姆.....副官了?”
尤斯图又把头转回去,开始哐哐哐敲玻璃:“还能离咋滴,保姆就保姆呗。”
兰斯洛特安慰道:“不过乌利亚也是真的信任你才敢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你吧。”
尤斯图听到他说这话,敲玻璃的手又停了下来,转头看他:“信任我难道不应该是在危难之际把国家大任托付给我,最起码应该比敲玻璃这件事更帅气一点吧!”
“哪有那么多危难之际。”兰斯洛特白了他一眼。
尤斯图想了想,继续敲敲打打:“这话确实,比起天天都是紧急情况,我还是更喜欢在这种和平的日子里给乌利亚当当保姆。”
兰斯洛特:“不过话说回来,我前段时间才知道你和乌利亚竟然是同一期毕业的?”
“是啊,我俩一起从地下城来的。”尤斯图漫不经心。
兰斯洛特眸子微眯:“你也是地下城的?”
“是啊。”尤斯图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他一拍脑门,“害,我履历表上的信息是假的,你可别给别人说啊。”
兰斯洛特不解:“从地下城来的又如何?为什么这个也要造假?”
尤斯图把锤子一扔:“从地下城来的问题可大了。”
尤斯图刚准备和他解释,就听他说道:“因为你们两个都是从地下城来的,怕有人觉得是同一势力?”
“小子可以呀,悟性不错。”尤斯图说道。
“不是,这也就是做给大众看的,要真是同一势力渗透到军部,还是到元帅这么高的层次,这难道不是最基础要避免的吗?没点什么别的原因?”
尤斯图被他的话噎住,要知道当年乌利亚让他理解这一点都费了不少口舌,怎么到兰斯洛特这就变成最基础的了?
“唉,反正就是需要伪造身份就对了。”
兰斯洛特没再追问,倒是问起了别的:“你们都是从地下城来的,那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是啊,我和乌利亚认识的时间可不短,从小就是他带着我打架的。”
“从小?”
“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那你的父母家人呢?”
“父母家人?我没那种东西。”尤斯图说完觉得气氛好像有些糟,继续道:“我从记事起就已经在地下城了,当时我在的那个组织对我不太好。”
他说着顿了顿:“当时只是觉得不太好,但是长大一点才意识到那好像是虐待。”
兰斯洛特:“抱歉,我没想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尤斯图拍了拍他,捡起了锤子:“这有啥伤心不伤心的?男人有这样的过往难道不是更有魅力吗?正好我这几天没找着人说话,继续听我讲完。”
兰斯洛特一时间不知是应该说他乐观还是说他傻:“行,你继续,我去给你倒杯茶。”
尤斯图得寸进尺:“有咖啡吗?”
“有,等着。”
尤斯图业务能力娴熟,很快玻璃就装好了,他捧着兰斯洛特递过来的咖啡继续道:“来来来,我给你讲讲乌利亚的英勇事迹。”
尤斯图:“我觉得如果要说还是要从我刚遇到乌利亚那会儿说起。”
“你都不知道乌利亚当时有多帅。”
“有多帅?”兰斯洛特十分配合。
尤斯图清了清嗓子:“当时门‘啪’的一声就被他踹开了,尘土飞扬,光照进来的时候我只看到了他的轮廓,那就算是轮廓,我也能看到那自信张扬的样子。”
“然后他走进我,我才看到他脑袋破了,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把半只眼睛都遮住了。”
“乌利亚半蹲下来问了我一句,‘要和我走吗?’”
兰斯洛特忍不住吐槽:“你不觉得这很像偶像剧的情节吗?”
尤斯图:“哎,你先听我说完嘛。”
他越说越起劲,甚至还加上了动作:“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因为我俩是敌对阵营,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以为他要抓我当人质。我当然不走啊!”说着,他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想想也觉得可笑,当时我那皮包骨头的样子加上在组织里的地位,哪有资格当人质啊。”
“然后乌利亚就问出了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帅的一句话。”尤斯图说完,刻意的停顿了一会儿要卖关子。
“乌利亚说了什么?”
“你不向往自由吗?”尤斯图绘声绘色地晃着脑袋。
他听尤斯图说得轻松愉快,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兰斯洛特还是感到有些震撼。
之后尤斯图又讲了很多他们在地下城的故事,有他们被人阴了乌利亚是怎么教训那些人的,有他们乔装打扮去偷情报的,还有很多次出生入死的经历。
兰斯洛特听到那些故事时,内心有些不是滋味,他想,原来那么厉害的乌利亚元帅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也有为了活命而拼命的时候。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想要活下来,又谈何容易。
从尤斯图的话语中不难感受到他对乌利亚的信赖与崇拜都是发自内心的。
就连他自己也说了,他知道乌利亚会麻烦他做很多生活中的琐事是因为军部的规矩太多,虽然表面上心不甘情不愿,但实际上不过是朋友间耍耍嘴皮子的乐趣,都能够理解,所以乌利亚托付给他的事情就算是芝麻点大的事,他也会认认真真的完成。
兰斯洛特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也从来没有听别人讲过这么长时间的故事。
不知道是因为尤斯图讲故事的方式太引人入胜,还是故事本身,他硬是从天亮听到了天黑。
最后还是因为自己宿舍的门没关,乌利亚回来时把尤斯图提溜了出去。
一周后的今天,兰斯洛特站在窗边望着透亮的玻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被人敲响了。
他回过神,走过去伸手打开了门,来人正是隔壁的乌利亚元帅,平常这个点他应该还在办公室处理事务,今天不知怎么有时间过来,兰斯洛特有些奇怪,抬眼看着他,问了句好。
门口的人绅士地对他笑笑:“现在有空出来一下吗?”
兰斯洛特闻言点头,以为有什么公事要办,他也没多想,抬脚便跟上了乌利亚的步伐,也没管自己现在的样子完全不是能出去工作的样子。
只是出门没走两步,他前面的人就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手伸出来一下。”
兰斯洛特盯着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就将左手伸了出去。
“要右手。”
乌利亚面上依旧淡淡的笑着,兰斯洛特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右手乖乖伸了出去。
皮肤温热的触感传来,他的手腕被乌利亚松松的扣住,向身侧移去,只见面前的人用他手腕上的终端在自己宿舍的门上刷了一下,刷完之后却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手腕,就那么被握着悬在半空中。
兰斯洛特看着面前的男人在门上的面板上轻戳了几下,又在自己的终端上轻戳了几下。一番操作过后,乌利亚又抓着兰斯洛特的手腕在自己宿舍的门上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