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抽烟,一人喝酒,偶尔交换过来喝喝抽抽,慕异卓从没想过,自己和司涅之间还能和谐相处,而且这次不是梦,也没有谎言,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也知道自己是什么。
如果司涅不是丧尸,性格不会那么极端,不会那么阴晴不定,说不定也是一个好朋友。
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司涅却已经在玻璃上留了一行,“如果我的性格不极端,不阴晴不定,我就不是我了。”
被猜中了心理,慕异卓恼羞成怒,死鸭子嘴硬:“谁在想你要不是丧尸会怎样了。”
“又没说你在想什么。”司涅似笑非笑,笑容被烟圈遮挡,就变得有些莫测起来。
慕异卓敲了敲脑袋,怎么就不打自招起来了?肯定是酒喝得有些多,脑子不清醒了,索性承认,“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了解你。”
“说得好像我们真的很熟一样。”
“本来就是。”
“死自恋的。”
“彼此彼此。”
嘴皮子耍不过他,慕异卓翻了个白眼,也不接着争辩了,侧过身,不看他,闷闷地喝着酒。
玻璃上传来扣扣的声响,像是司涅要他看过去,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只能看到对方一笔一划在写着东西,却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想要重新转过去吧,又觉得倍儿没面子,索性猛灌一口酒,梗着脖子假装不在乎。
过不了一会,隔壁那人也没了动作,就只隐约看到有个人影靠到玻璃上,吞云吐雾,风一吹,就惹得那些白白的气体往前面飘,从浓到稀,像是飞机穿过云朵后拉出的长带,慢慢地消散在空气里。
如果有第三人在这里,就能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都是侧身坐着,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仿佛是肩膀贴着肩膀,头倚着头,亲昵无比。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慕异卓喝光了酒瓶,多了几分醉意,也多了几分睡意,他站起身,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往墙外看去,司涅还靠在那里,合着眼睛,没了诡异的蓝色幽光,就更像一个普通的人类青年。
当然,是很帅气的那种。
忽然想起了那段美好而虚伪的时光,就是与这个男人同床而眠,唯一一次看到他熟睡的脸,还是电闪雷鸣的时候,那时的他会不自觉地蹭着自己,就跟猫咪撒娇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蓦地有点怀念起来。
真是酒喝太多了。
慕异卓甩甩头,又往前走了几步,停住,纠结了一会,又蹑手蹑脚地回去,哈着气,在玻璃墙上写了写,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几乎就在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一瞬间,司涅睁开了眼睛。
只见墙上写着两个字,潦草,模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但是不难辨认——
谢谢。
他看着看着,笑意渐渐爬进了眼底。
谢什么呢,是谢陪他喝酒抽烟看月亮,还是谢当初把他从边界外救回来,还是谢让他免了一场车祸?
真谢的话,要谢的可不止这些吧。
轻飘飘两个快模糊得看不见的字,就想把他司涅打发了?
门都没有。
失踪案数目减少,但还在继续。
人心惶惶,但生活也没有停下来,只不过是某些地方有点不同而已,比如说上课,以前是零零散散两两三三,以宿舍或个人为单位去课室,现在是以宿舍楼为单位,集中之后再在专人的护送下,成群结队地去。
集中化的结果,就是让大家都觉得有点束手束脚。
不过危机不除,也没办法,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惯了。
倒是慕异卓,别的还好,总觉得有一点……
“怎么磨磨蹭蹭,跟娘们似的。”任雄看他又慢下来,就推了他一把,“后面有什么东西?老是回头看?”
“没什么,走吧。”慕异卓摇摇头,心里却疑云重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在路上,总觉得后面有人,可是回头看,什么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话说,你上次精神崩溃,没有影响到精神力吧?现在精神力多少了?看你上次和勇孟的比赛,机甲大赛感觉应该不会垫底了。不过这次比赛是全院参加,听说薛戎那些参加过实地操练的变态,也要去的……”任雄东扯西扯,说个不停。“无所谓了,就当是历练而已。”本来想参加机甲大赛,是因为奖品可能是“希先生”,不过后来知道了自己的机甲是OA初代,而不是所谓的最新型号,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奖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