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眉心用力拧紧,英俊的脸庞因痛苦而无声的扭曲。黄濑想哭,可他不能。因为他是把霜月人生推入谷底的“加害人”,在真正有资格哭泣的“受害者”霜月的面前,他没有那种立场哭,也没有那种资格用眼泪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憋红了眼圈,煎熬感让黄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伸手轻抚上自己耳垂上新开的伤口,差点把用来掩盖那伤口的耳钉从耳朵上拽下来的黄濑在感觉到手上湿黏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能令他镇定下来的疼痛。
这个时候的黄濑不会想到被他用来在耳朵上打孔的医用针头此时正被自己的二姐从自己房间的书桌上拾起来。这个时候的黄濑也不会想到他的二姐在书桌旁的垃圾桶里看到了那一堆带血的纸团。
前些日子因为黄濑的二姐在他照顾生病的霜月时给了他很多的建议,黄濑回家时又忘了二姐点名说要的杏仁豆腐。后来为了补偿姐姐,黄濑特地买了他可以买到的所有品牌的杏仁豆腐给他的二姐。他的二姐总觉得从弟弟那里拿到了这么多好处,不再为弟弟做些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趁今天黄濑不在家,黄濑的二姐擅自到了弟弟的房间里,准备为弟弟打扫。
说实话,要是弟弟房间的垃圾桶里的那些纸团沾着的是别的带着腥臊气味的东西,黄濑的二姐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弟弟正值容易冲动的年纪,有那方面的需求是很正常的。虽然她不认为自己那皮相好到一塌糊涂的弟弟会需要一个人在房间里对着小黄书打|手枪。但谁又能断言他人的癖好呢?或许只是她低估了身为运动员的弟弟洁身自好的程度罢了。
总之,看到这么多血纸团的黄濑的二姐一开始以为弟弟是留了鼻血。然而,黄濑书桌上的别针、医用针头、订书机、剪刀、裁纸刀这类的锋利物品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概是黄濑忘了扔的医用针头的中空管道里还残留着已经半干了的血迹。
抱着一定是自己想太多的心态、或者说是不希望自己的预感成真的心态,黄濑的二姐又下楼去翻了洗衣篮。在洗衣篮里翻找到了被弟弟藏起的带血的衣服,想到弟弟用那些锐利的东西在自己身上不断开洞或是弄出伤痕,黄濑的二姐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凉太会……?)
天之骄子的弟弟在上初中以前从未遇到挫折。即使后来遇到了怎么都无法战胜的对手,作为挑战者的弟弟也仍然勇往直前,从不轻易地消极。
颤抖着拿着弟弟那带血的衣物去找家中的大姐,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失去弟弟的黄濑二姐几乎快要哭了出来——没错,她是这个家里最喜欢欺负弟弟凉太的人,可她也是这个家里最疼爱凉太这个弟弟的人。一想到某一天弟弟或许会做出割腕或是跳楼这种事情,而身为弟弟最亲近的家人的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他的烦恼,她就倍感痛苦。
等郁郁寡欢的黄濑回到家中,他的两个姐姐早就少见的带着郑重其事到令人感觉不安的表情坐在客厅里等着他的归来了。
“凉太,过来这边坐下。”
黄濑的大姐啜了口茶,以优雅的动作放下茶杯的她抬起和弟弟有七成相似的美眸,凝视着这个她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受到挫折的万人迷弟弟。
“姐姐……?”
黄濑猜不到自己的两个姐姐为什么要正襟危坐,但他有预感姐姐们这是想和自己开一次家庭会议。至于这次家庭会议要讨论的事物……黄濑希望那和自己竭力隐藏的事物无关。
只不过——
“凉太,”
事与愿违。还没等弟弟坐下,黄濑的二姐已然迫不及待地从沙发旁放着的纸袋里拿出了她从洗衣篮里找到的带血的衣物。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黄濑的二姐把那些黄濑用来伤害自己的东西摆在了脸色逐渐变得青白的黄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