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八年的冬日原本身体十分健康的太皇太后却忽然病势沉重,几日之后再腊月二十三日去世。
一时之间举国哀恸,太后因为太过悲伤也卧床不起。
原要准备过年的官宦人家都着急慌忙的挂上了白布穿上了麻衣进宫守丧哭灵。
溪瑶看着太皇太后送给她的头面,难过了好久。
佟佳氏生产在即,还是要进宫哭丧,她挺着大肚子在命妇之中,看上去十分的吃力,好在苏麻喇姑瞧见了,叫宫人领着溪瑶和佟佳氏到偏殿休息。
溪瑶瞧着苏麻喇姑也消瘦了不少,有心安慰苏麻喇姑几句,苏麻喇姑却拍了拍溪瑶的手:“好孩子,带着你额娘休息一会。”
溪瑶的话就咽了回去。
下午回去的时候佟佳氏的脚都肿了,样子十分疲惫,轿子一直把她抬到了门口,佟佳氏往前走了两步,翡翠却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佟佳氏脚下微顿,翡翠一把扶助了佟佳氏缓缓道:“太太这边走。”
绕过了佟佳氏正前面的台阶。
溪瑶就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进了屋子丫头们侍候着佟佳氏换了衣裳,佟佳氏便躺在榻上起不得身来,王嬷嬷心疼的给佟佳氏揉腿。
溪瑶坐在边上抬头看了一眼翡翠,翡翠向前一步道:“那台阶上抹了油。”
闭眼休息的佟佳氏也睁开了眼,一阵后怕,刚才要不是翡翠过去扶着她绕开了走,照她如今这身量,必定是要打滑的,即使身边有丫头侍候着,也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溪瑶满身冷气,抬头看了一眼翡翠道:“可知道是谁做的?”
“知道。”
“现在就去找祖母!”
溪瑶安顿好了佟佳氏带着丫头去见了老太太。
月明星稀,寒风刺骨。
翡翠把知道的都跟溪瑶说了一遍:“这几日就一直盯着乌雅氏那里,她常常去见的那个婆子今日下午在廊下站了一会,奴婢过去查看过,开始没有多想后来越想越不对,等到前面的时候见着太太下了轿子就反应了过来,那地方擦了油。”
她千等万等,等的就是叫乌雅氏万劫不复的时候。
既然乌雅氏亲自送上了门,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溪瑶的态度十分强势,翡翠站在那里把话说完,她就道:“这个家里不能留乌雅氏了!”
等她成了亲,家里的事情不好插手的时候,乌雅氏还留在家里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放心,如今她又刚刚赐婚,正是家里宝贝的时候,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便是叫家里的人为难,也不是做不到。
要是没有五格,这事情办起来简单的多了。
老太太多少有些为难,正说着话,却有小丫头进来通报:“二太太发动了!”
乌雅氏的事情就只能丢开手,先去管佟佳氏。
稳婆说是拉了肚子,一时半会的找不到跟前来,佟佳氏在里面疼的死去活来,闻讯赶来的费扬古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今天这些事情未免都太巧了些,一直准备着的稳婆却忽然出了意外,正好不能侍候佟佳氏,说出来谁都不能信这是巧合。
溪瑶默不作声的又一次兑换了顺产贴,系统叮的响了一声后,东西就到了手。
这些人真的以为这些小把戏就能为难到她的额娘?
她进了产房把顺产贴贴上,不到一刻钟,孩子便呱呱坠地。
是个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哭声十分洪亮!
老太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佟佳氏精神也不错。
下人们欢欢喜喜的道喜,溪瑶却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佟佳氏如今生下了两个嫡子,五格便也没有之前那般重要了。
乌雅氏死不认账,无论如何也说自己没做,费扬古厌恶的踢了她一脚道:“拉下去!带走!”
溪瑶披着大氅,站在庑廊下看着,从前那个风光无两的乌雅氏就这样发髻散乱,衣衫不整的如同死狗一般被拖去了庄子上。
五格怨毒的目光落在溪瑶身上,溪瑶淡淡的笑了笑。
今时今日的她,却不是五格能攀扯上的!
瓜尔佳氏也因为在这事情里有些牵连,老太太叫她回了自己的家。
瓜尔佳氏到底能耐,明明是她算计的这一切,却叫乌雅氏背了锅。
不过溪瑶也有自己的计较,瓜尔佳氏回了家里,未必比待在庄子上的乌雅氏过的好。
瓜尔佳氏坐在马车里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紧紧的握着双手,她筹谋多年,机关算尽,到了今日一个毛丫头一开口就轻轻巧巧的打发了她。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丫头如今是皇子福晋?!
这世上的事情为何叫人觉得如此悲凉可怕?!
丫头看她神色不好,塞给她一个手炉,低低道:“您也别多想,毕竟二爷虽然走了,太太还在,总归要给您一个容身的地方的。”
听到这里,瓜尔佳氏却忽然脊背一僵。
马车停下,瓜尔佳氏下了马车,垂了眼往里走,半路上却被个矮胖的妇人拦住,上前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道:“你这个丧门星!竟然还知道回来!不嫌害臊的东西!怎么不去长在别人家里?!”
妇人的话越说越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