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算是陆廷占尽先机又能如何,雄虫不愿意选他当雌君,没有虫会阻拦,甚至会乐见其成。
“而且除了我们家,提交申请的还有林攸理事长的哥哥林封中将,喏,就是站在前边那个,总之帝星能叫的上来名字的军雌都已经入了初选名单。”瑞恩再次客客气气的解释。
艾伦瞪了这个老狐狸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瑞恩的话让他想起了每次进行守护军雌选拔的时候出现的混乱场面。
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脸皮?
要脸就没有雄主,就连以往冷情寡言的上将都亲自出马了,理事长的哥哥和泰伦真的能如愿吗?
想到自家的那个雌君,艾伦抽了抽嘴角,雌虫的需求太旺盛,以前议会的那些雌虫还想要开会商议给每位雄虫再安排一只雌侍,但最后被雄虫保护协会一票否决了。他也看了星网上那个著名的嗦奶视频,这只新虫崽确实无比可爱,还有能满足任何一位雌虫精神疏导的强大基因,不用想都能猜到这只幼崽守护军雌的位置会有多么抢手,但愿他能承受住以后的“生活压力”。
就在港口的气氛逐渐沸腾的时候,进行营救任务的军舰终于和港口的停靠湾进行了对接,虫子们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艘庞然大物缓慢降落。
军舰内部。
“白白,我们要出去了。”陆廷敲了敲治疗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但还是没有应声。
他试探道:“我进来了?”
推开门就看见小雄虫光着脚站在地上,喝了几天营养奶,幼崽终于缓过来了一点,不再是之前孱弱无力一阵风都能刮倒的模样。
几天都没说话的云白白终于开口:“我的星球太偏远,已经回不去了是不是?你们都在骗我,我那天听到了,你们要把我关进什么研究院里面去。”
陆廷一震,开口时语速都比往日快了不少:“怎么会?白白,你误会了,你是珍贵的雄虫幼崽,我们怎么可能会把你关起来?”
……??
“你说,我是什么崽?”
陆廷难得有些迟疑,不会是他猜的那样吧——
“你是雄虫幼崽啊?难道博尼院长没有和你说?”
云白白:“……”
怪不得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那位医生太过激动反而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也许在他心里,云白白早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个雄虫崽崽了,但是没想到这只崽一直生活在荒星上,最开始连自己是虫族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通过博尼激动到模糊的语气联想到自己竟然是只雄虫?
云白白突然想到亚索和克尔斯说的和自己有七分像的那个虫族玩偶。
【种类:仿真模型。
性别:雄虫。
受欢迎度:爆款。】
性别,雄虫。
“所以,星网上和那些帝星雌虫,他们都知道?”
陆廷无奈的点了点头,不用想都知道现在这个港口会来多少雌虫,幼崽才知道他是个雄虫,那要是他知道作为雄虫他还即将有三个守护军雌呢?
“一会出去可能会有很多虫子来迎接你,不过白白不用害怕,他们都是好虫,不过看到那些穿军装的可能要适当回避一下,因为帝星的军雌都比较……热情。”
陆廷抓紧最后的机会给自己即将碰面的无数情敌上眼药。
“那你不是也穿着军装吗?”终于搞清楚自己性别的云白白问。
“……我不一样,我会把持住自己。”自恃正君的陆廷怎么会和一群注定失败的军雌们搅和在一起呢?
云白白从这些虫子的只言片语中努力拼凑自己即将迎来的生活,没穿鞋子的脚踩在军舰冷硬的地板上,微微泛红的脚趾缩了缩。
陆廷不自觉开始调动隐匿的精神触角提高注意力,他察觉幼崽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话积攒开口的勇气。
果然。
“陆廷,我是虫族珍贵的小雄虫,是不是以后有喝不完的营养奶,再也不用为食物和恶劣的环境发愁?”
陆廷看着幼崽点了点头,“当然,不仅这些,你还会拥有最安全的住所和真正的雄虫伙伴,虫族是会倾尽整个种族的力量来供养雄虫阁下们的。”
“那我是不是以后只能待在帝星,哪里都不能去?”
这个问题陆廷想了想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不是的,你还记得回来的路上,我给你指的那些星球吗?它们都很美丽,每一个都很好玩,你要是想出去玩,会有专门的军雌护卫队陪着你,到时候——”
云白白从懂事就一只虫生活,隐约也能明白现在的状况,他第一次打断这位将军的话:“我不想去那些美好的星球,我也知道虫族不会让幼崽再回到那样的地方,但是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你们口中的流放星,或者说垃圾星,因为就算是告别,我也不想是以这样的方式,你们明白吗?”
陆廷沉默了。
“不行吗?”雄虫幼崽接着问。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很奇怪,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会想回去,其实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云白白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眼眶不可抑制的隐隐有些发红,“就算那里是被虫族抛弃的荒星,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虽然没有充足的食物,环境也不好,白天强光炙烤大地,晚上粒子风暴就开始呼啸,但是,那里有我的同伴,有我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变异兔先生,虽然他给的萝卜干我根本咽不下去……”
雄虫幼崽说到这里已经开始哽咽,话也说的断断续续,但是却执拗的不肯停下。
“还有唯一的医生维迪叔叔,从星球背面找到稀少的水果真的很不容易,但是我每一季都能吃到新鲜的。”
“这都是荒星动物们十几年如一日对我的帮助和爱护,也许你不知道,我还是个小小幼崽的时候,是住在荒星的兔子窟里的,那时候荒星的动物们比起现在生存更艰难,但是他们却把最大最温暖的洞穴让给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有不同的兔子在旁边守着,直到我三岁搬出兔子窟——”
才离开这么短短几天,云白白心中就充斥着对荒星动物们的思念,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倾泻而下,就好像下了一场太阳雨,炙热又悲伤。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荒星对于强大的虫族来讲只是一个编号,是一个可以随意投放垃圾的地方,但是对我来说,那里就是我曾经的家,在你们没有找到我之前,那里是我收获无数关爱和快乐的地方,我在那里破壳出生,也是在那里平安长大。”
这一席话只听到一半,陆廷的精神力就扭曲成一团,他死死的压制住自己,却在看到幼崽眼泪的那一刻全盘崩塌。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告诉他,尊贵的雄虫应该是骄傲的,是幸福的,而不应该是现在这样,过分懂事,心中纯稚的思想只能用最直接的语言倾诉给一个还不熟悉的同类,他有些不安,还有些想家,他还没有来得及接受虫族的所有,就先要面临与曾经留恋的一切说再见的局面。
幼崽所遭遇的所有经历,从被遗弃在距离帝星最偏远的荒星,到被莫名迎回,都不是自己的选择,他说的没错,不管是哪只虫面临这样的情况,心中都会意难平。
陆廷不敢轻举妄动,在雄虫幼崽面前柔软且顺从的精神触手骤然从背后溢散出来,轻轻的拂过他沾满泪水的瘦削下巴,再温柔的将哭到颤抖的幼崽环绕起来,就像是一个极其亲密的拥抱。
“别哭,白白。”
“以帝国上将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们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