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Y国的十二月早已步入冬季。
次年的三月份,我跟韩池远在爱丁堡老城拍了婚纱照。
我的心情,很平静,甚至在拍婚纱照的时候,偶尔还会想起,无数次出现在我梦境中的男人。
梦境里的男人应该就是韩池远了吧。
韩池远搂着我,他身穿意大利手工高定西装,身上有很清淡的香水味,令人心醉。
“语安,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他的声音极为温柔。
我有些别扭,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拍完婚纱照的次日,韩池远接了一个电话。
我从出院后就住到了韩池远的家里。
巴洛克的建筑,像是一座充满童话色彩的城堡。
韩池远开玩笑说:你是城堡里最美丽的公主。
而我,总是没有出息的,因为他随随便便一句话,面红耳赤。
韩池远接了电话后,神色是少有的严肃。
“是出了什么事吗?”我正拿着单反看照片,见他出来后,起身走过去。
韩池远说:“韩氏股票持续下跌,股东内部又出了点问题,再有就是,父亲怀疑有人操控国内股票市场,想要整韩氏。”
对于韩氏,其实我了解的不多,但每次韩池远提到韩氏,总是对我毫不避讳。
韩氏是做集服装设计与高端化妆品为一体的集团企业,两年前就把工作重心重新转移到了国内。
我时常会在新闻上看到有关韩氏集团的财经报道,称其为业界的领头羊,世界级企业。
两年来,韩氏发展势头迅猛,紧随在凌江之后。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回去打理韩氏。”
韩池远握住我的手,“我不想你回去,只想跟你呆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很幸福。”
“但你总归是要回去的,韩氏不能没有你。”我勾起笑,“韩大少是艺术家,韩二少是考古学家,一心钻研历史,只有你韩三少,是商界奇才,现在韩氏有危机,池远哥哥,韩氏需要你。”
韩池远将我搂进怀里,“你是我的,语安,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我能深切感受到他对我的重视。
“好,我是你的。”我语气平和,“可以带我一起回国吗?毕竟那里才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想回去看看。”
搂在我背脊的手,紧了几分。
甚至勒的我有些喘不过气。
“不,你留在Y国。”韩池远拒绝的很干脆。
我心情有些复杂。
对于过去,我一直希望能想起一些事情,但韩池远似乎无所谓我的过往,在他看来,过好当下就足够。
我失去了二十多年的记忆,一觉醒来,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根本……
我的人生其实是残缺的。
韩池远是晚上的飞机,我收拾好行李,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房间门打开,我望着他。
“你干什么?”韩池远第一次,对我露出这样严肃愤怒的神情。
他生气了。
我的行李不多,就一个行李箱,一个斜跨链条包。
“我想跟你一起走,舍不得你。”我对他笑。
韩池远绷紧的脸,缓和了不少,他目不斜视看向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Y国到A市的飞机是直达。
我百无聊赖随手拿了本杂志,发现杂志封面是凌江首席执行官。
男人西装革履,干净利落的寸头,剑眉鹰眼,鼻梁高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优雅尊贵,却头透着丝丝的不耐,狂傲不羁。
我的手,冷不丁哆嗦了一下。
久久没有缓过神。
韩池远抽掉我手中的杂志,替我戴上眼罩,“好好休息。”
“嗯。”我闭上了眼睛。
飞机起飞,我摘下了眼罩,随着飞机越升越高,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好似濒临死亡一般的感觉纷至沓来。
“怎么了?”韩池远握紧我的手,问我。
我分不清是晕,还是害怕,那种我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以及心脏毫无规律的收缩,让我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
“我……”我喉咙干涩,两手颤抖,“感觉自己像快死了。”
我尽量让自己放松,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就像站在悬疑峭壁,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带着死亡般的窒息,席卷着全身。
“我差点忘记了,你有恐高症。”
韩池远抱我搂在怀里,单手在我背脊抚顺,语气有些自责:“都怪我,没考虑周全,别害怕,睡一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