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搬出去泡在十九号尸罐里。”“是!”两名年轻弟子应了一声即刻连着竹席把少女抬向另外一个地窖。
李柃跟过去看了一下心情沉重之极。
这里竟然藏着足足三十来个可以装得下成年人的大陶罐里面泡满了如同血水的浑浊液体浓厚的酸腐和血腥郁积令人作呕。
“魔道诸宗冥宗最恶难怪臭名远扬!”
李柃带着怒意继续探寻这个魔道窝点共发现不逊木特使的气机深沉者三人其中一人是刚才见过的老者另外一人是个身高七尺的魁梧大汉身形似个铁塔全身肌肤青紫似乎修炼了一门尸毒炼体的邪功。
“他擅长的应该是类似横练功夫的炼尸法诀但是效果更胜许多面对等闲刀剑甚至法器都能刀枪不入。”
李柃对此人生出了深深的忌惮因为他现在力量不足只适合偷袭并不适合对付这种人。
最后一个气机深沉值得注意者却是个相貌柔美的年轻女子看起来比自己略小和九公主差不多年纪。
李柃发现这女子时她正在内院大屋的床铺上盘腿运功如同云雾的血色光芒萦绕周身。
李柃隔着窗户感应了一下发现她的气息极其深沉而且雄厚给人的感觉竟然不逊于炼气后期的邋遢道人祝明。
但让人颇感困惑的是靠近之后仍然没有闻到尸仙宗弟子所独有的腐尸臭反而有种如同腥甜之中混杂着夜来香的浓烈异香仿佛令人精神都要为之昏沉。
李柃担心神识窥探过度会引起对方警觉只用闻香识人的天赋异禀去感知深深记下了这种气味的质感心中暗想道:“难道她不是尸仙宗弟子?”
“但若不是尸仙宗弟子的话为何会跟这些人在一起?”
尸仙宗上下都是惯常炼尸的祭炼的灵气以阴腐性质居多常年跟尸体打交道也容易沾染上尸臭味非常容易分辨。
突然李柃想起一事:“难道这是个幽魂宗人?”
尸仙幽魂二宗向来结盟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叫做亲密无间在仙门修士眼中却叫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两宗同出一源彼此道途恰如阴阳二极多有互补而少冲突自创立以来就好得蜜里调油甚至还经常联姻彼此互换各类资源。
若说尸仙宗和白骨宗乃至黄泉宗之间都可能存有嫌隙经常勾心斗角这两宗弟子却有着连正道宗门都要为之惊叹的友好这在整个魔道邪修的阵营绝对称得上是另类。
“尸仙幽魂……”
李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萦绕此女周身的血雾竟似在其深处隐隐发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如有阴灵寄居于其中。
“还真的是幽魂宗人!”
“这似乎是异闻司卷宗提到过的血煞魔云同时拥有着腐蚀血肉和精神的虚实二相属性!”
“这简直就是敲骨吸髓!”
“剥夺了凡人的性命拿其尸骸祭炼魔怪不说竟然连神魂都不放过……”
李柃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把这一处魔道据点的具体情况查清共发现疑似炼气中后期以上者三人前期或者新丁十人各类魔怪一百五十余头疑似家丁仆役爪牙者上百口人库房中甚至还暗藏了一些军械。
这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若非李柃拥有神魂出窍的手段能够避过他们耳目和感知绝不可能轻易进来探查得如此详尽。
但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寻遍整个宅邸仍然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难道我要找的那个神秘存在就是刚才所见那女子?”
“她所修炼的似乎是幽魂宗的法门可以把受害者残魂转化成为血煞阴灵为自己所驱使若说还有什么淫祀供奉驾驭阴鬼的法门不足为奇。”
这个世界是有鬼修的神道秘法也早有萌芽只是不成气候而已毕竟成仙证道才是主流意同天心自在逍遥才是正途。
李柃怀疑那女子是因为这些功法之间牵扯极深都是可以相互旁通和辅助的法门甚至经常有阴灵鬼祟之流冒充神灵引导淫祀欺骗无知百姓供奉自己然后得享其香火愿力壮大己身。
自己的信灵香似乎成为了一种极佳的沟通媒介被利用起来甚至开发出了祈祷传讯的用途。
在李柃思考时大屋里面那女子结束了运功走出来吩咐了什么即刻有下人去地窖那边请来老者。
李柃精神一振跟着女子来到正堂听他们商谈。
“林姑娘你召老朽前来可是为了明日祭祀之事?”
不久之后老者赶来简单行了一礼开门见山道。
“不错尤老一切可都安排妥当?”那林姑娘开口询问道。
她长相柔美声音也颇为糯软若非看到练功之时血煞缠身阴灵显现的气象很难叫人相信是摄魂夺魄的女魔头。
尤老道:“放心吧已经多次举办自有章程可依。”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无得意道:“此间乡民早已对河中水怪接连吃人是江神发怒的说法深信不疑即便玄辛国朝廷多次整肃私下祭祀仍然不绝至今大粼江神传承已有近万年矣。”
林姑娘淡淡一笑道:“百姓愚昧这是我们的机会。”
尤老却是摇头笑叹道:“百姓倒也并非当真愚昧根本原因还是弱小。”
林姑娘目光微动:“哦?”
尤老道:“只有弱小才会紧紧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不放即便偶有聪明智慧仍然鼠目寸光只求眼前消解。”
“我们拥有主宰沿岸城池福祸生杀予夺的权柄他们真信也好假信也罢都得献出牺牲来祭祀甚至在前人撤离此间难以顾及的年月里仍有乡绅土豪自发组织百姓拥护延续风俗习惯千百年使得传承不致断绝。”
“那些所谓正道并非万能也不可能总是紧盯着地方不放只能听之任之毕竟祈雨也好消灾也罢都是百姓的需求他们无法满足就只能放任若非如此反而才要被斥为邪魔而我等成为救星。”
“大粼江神祭祀风俗……”
李柃闻言心中剧震突然想起一事。
他终于知道此前所见的那个神秘存在究竟是什么根脚了。
就在李柃心情激荡之际林姑娘突然神色一变:“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