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能送老卢一程,杨校尉这般做事手段……”周易心中颇为同情,当然卢校尉不是什么好人,罪名定是查有实据,毕竟天牢上下官吏,查谁都能查出一屁股罪名。
卢校尉在天牢辛苦一辈子,大错未犯,只差半年就安稳退了。
只因杨校尉急着上任,就倚仗家族权势将其流放,不只是坏了官场规矩,行事手段也太过冷酷。
这时。
一名锦衣汉子走来,手按腰刀,大步流星,脖颈稍稍上扬,总是以俯视蔑视的姿态看人。
目光扫过天牢狱卒,最后落在周易身上。
“你就是周爷?”
“见过校尉大人。”
周易躬身施礼:“小的哪敢称爷,就是同僚互相说着玩,您要是不喜欢,以后就是小周了。”
“嗯?”
杨校尉目光微凝,看周易眼神稍稍正视。
“知道就好!你无故旷工半月之久,依律当赶出天牢,本官念你之前颇有功劳,便罚俸一年!”
“多谢大人宽宏。”
周易面带微笑,并不在意罚俸,反正他的主要收入也不在天牢。
杨校尉诧异周易能屈能伸,本以为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然后就有了由头立威。
随后又训了会儿话,大意是日后天牢禁止收犯人银子,狱卒胆敢私相收取,定严查不怠。
“此事本官已经再三强调,昨日仍有人敢犯!”
杨校尉说道:“昨晚当值的差拨白三儿,收甲九狱犯人银子,今早已经送去京衙牢房,仗一百,监三年!”
哗!
众狱卒顿时哗然,本就是牢中胥吏,岂能不知“仗一百”的恐怖。
重手法打下去,人不死也落得个残废。
杨校尉冷声道:“你们且仔细着,本官不管先前如何,现在就得按这个规矩!”
待杨校尉离开,众狱卒议论纷纷。
奈何杨校尉背景深厚,连吴司狱都不敢露面,一群底层胥吏哪有什么办法。
有狱卒不忿道:“周爷,姓杨的故意拿您开刀,就能忍了?”
周易笑着摇头:“不忍还能怎么样?人家可是世家子弟,咱惹不起!”
老雷疑惑道:“杨校尉这么做,可不止惹了咱们,不怕牢中那些犯人闹事?”
“杨校尉来天牢,大可能是镀镀金,整顿出成绩就高升了,哪在乎犯人的想法。况且,犯人就是犯人,难道还能反了天?”
周易劝说道:“暂且忍一忍,过几年苦日子罢!”
众狱卒闻言,连武道炼脏的周爷都怂了,更加觉得没了主心骨,只得乖乖遵守杨校尉规矩。
事后。
杨校尉听了心腹汇报,知晓走后所有狱卒举动,对周易看法略有改观。
“此人有刑罚本事,又懂得隐忍,还能看清形势,确是个可用之才。待本官整顿过天牢,便提拔提拔他,一同去军中当值!”
“一辈子窝在天牢有什么前途!”
周易不知道杨校尉评价,纵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杨校尉所作所为,惹得众狱卒私下里咒骂,殊不知是享受惯了各种潜规则,忽然来了个依律办事的,于是就觉得冷酷无情。
人可以习惯甚至堕入潜规则,却不能真的失去了对错!
周易习惯性和光同尘,自认为做不到清白,却不会出手阻扰杨校尉去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