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言医生今天没有来诊所。”她的心忽地一下沉了下来。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言医生的行踪,对了,请问您是洛小姐吗?”
“是,我是。”
“言医生昨天留了一张纸条在他的办公桌上,他说如果洛小姐来找他,他又不在的话,让我把纸条交给您,您现在方便过来取一下吗?”
“现在吗?你们……”
“洛小姐,不大方便吗?”
“不是,我现在就过来。”
其实她想问,那些八卦记者有没有堵到诊所,但听对方的口气,大概,即便是有,也都已经被清走了吧。
她挂断电话,随便洗漱了一下,便叫了计程车出门了。
她不知道言蹊给自己留了什么样的字条,更加不知道他人在哪儿,越是一无所知,她心底的恐惧就愈发的强烈。
她转过头看着窗外,明明前一刻还是那样晴朗,此时整个天色却变得晦暗无比,整座城市笼在灰蒙蒙的雾霭中,铅灰色的云块堆积在半边天空,又厚又脏又重,什么都透不过来,只是暗沉沉地压下来,压得半边天空都似要垮塌下来,也压得让人喘不上来气。
她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儿,双眼紧紧地盯着窗外,不过才一天而已,不过才一天……
不知不觉,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许是司机感受到了她焦灼不安的心情,把车开得飞快,很快,她便到了诊所的楼下。
门口的保安比往常多了些,大概是刚应付完一大波的记者吧。
洛凡刚要往大厦里头进,却被保安当成是八卦记者,硬是要她出示证件。
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打电话给诊所的人。
在与对方的沟通之下,保安才露出半信半疑地眼神放洛凡进去了。
电梯里头静悄悄地,四面如镜的壁,照见她自己的身影,那影子很淡,模糊而朦胧,她心底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偌大的诊所,今天只有前台一个人在职,两人有过照面,对方便一眼认出洛凡,带着她前往那个走廊深处——他的办公室。
整个走廊都是空荡荡的,墙壁上的壁纸花纹泛着幽暗的银光,不知为何,那种幽闭的孤独感涌了上来,即便没有开窗,却也依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推开门,屋内一切如故,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显得那么精密,安详,甚至连椅子旋转的角度都与昨天自己离开时的一模一样。
她走到桌前,那个用牛皮纸装着的纸条被压在倒扣的相框下。
她轻轻翻起相框,是他和他母亲的合影,那时的他,不过才七八岁吧,照片有些年头了,边角处都有些发黄。
她昨天从他嘴里第一次听到他谈他的母亲,一个爱得极其卑微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呢?而现在,从照片上,她终于看到了她。
她紧紧地搂着身下的他,嘴角带着笑意,可是眼底却是无尽的哀怨,而幼小的他,却连装出来的笑意都没有,眼里是愤恨。
她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上面连署名都没有,她轻轻打开桌上的一盏台灯,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有些颤抖。
纸条缓缓舒展,字迹依旧和那时贴在杯子上的一样,隽永秀丽。
她只读了前面一半,却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