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游街后,万世通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清醒了,他满脸通红,不知是愧是羞,万世通不理会周围或艳羡恭维,或冷漠嘲讽的同科进士们,他脑子一热,快马加鞭地跑去了万府。
靳元良见状,连忙想喊住万世通,却?被人拦住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文官。
万府门口。
“我要进去,我要见万相国!”万世通急红了眼睛,在万府门前囔囔道?。
“闲杂人等,休得入内。”万世通被万府门前的侍卫们拦住了。
万世通在外面?不停囔囔:“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声音响得震天动?地,路过的行人看到这状况不免好奇,但?畏惧于万府,皆不敢交头接耳,只是时不时地看过来偷瞥几眼,掩不住八卦的心。
“再不离去,休怪我们无理!”一个侍卫不耐烦了,直直把万世通推到了地上,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
“住手,这位好歹也是我们万府的客人,怎能如?此无理?”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位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青年,锦袍玉冠,风姿卓越,宛如?翩翩公子,卓尔不凡。身边随从都恭敬地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数只礼盒。
“大少爷。”见万大少爷出现,侍卫们连忙分到两边,纷纷给他让路,并朝其行礼。
来人,便是万府的大少爷,万相国最有出息的孙子,万世通血缘上的堂弟,万家?二?房的长孙,也是整个万府的长孙,万家?的第?三代继承人。
哪怕,他比万世通还要小三个月。
与喜爱斗鸡走狗、整天游手好闲的万少爷不同,万大少爷素有才名,年少时便以一篇赋文名动?京城,后来更是得中探花,直入翰林院。
没?错,这可是实?打实?的探花。当年的万相国势力还没?有那么强大,依旧与皇帝与中立派抗争,无法独断地决定最终状元人选,直到三年前韦将军打败戎狄而归,万相国的势力扩张才一发不可收拾,如?日滔天,众人不敢掠其光芒。
但?即使是在当年,中立派和皇帝虽然对万大少爷得到探花一位不愿,但?不得不捏鼻承认此人的确是实?至名归。
万大少爷走到万世通面?前,彬彬有礼道?:“万状元,我祖父公务繁忙,难以脱身,万状元作为新科状元,理应能明白我祖父的辛苦,何必强人所难,令大家?难堪呢?”
万大少爷虽然一直温和地与万世通说着?话,可见到被推倒在地上的万世通,却?并无一点?搀扶之举,更无道?歉之意,而是始终与万世通有五步之遥,俯视着?地上沾满灰尘的万世通。
就好像,万世通是什么污秽一样,不愿靠近。万世通默默掐住了手心。
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地吼道?:“我要见万相国!”
万大少爷见此,心中不免冷嗤一声,正要说话,却?听有人道?: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原来是万管家?从门内走了出来,他看到外面?大吵大闹的万世通,眼里?不免闪过一丝不喜。
“大少爷。”万管家?对万大少爷恭敬地行了一礼。
万大少爷笑道?:“既然万叔来处理了,我也就不给万叔你添乱了。”
“前日我惹了母亲恼怒,如?今好不容易从远石省寻了些珍宝来,便先?行一步去讨母亲欢心了。”
说完,万少爷带着?随从们走进了府内,不再理地上的万世通,而万管家?看着?倒在地上的万世通,淡淡俯视道?:“既然万公子有言对相国说,就随我进来吧。”
说完也不等万世通,直直朝万府里?面?走去了。万大少爷和万管家?没?有说一句轻蔑的话,可神容举止却?处处逃不过轻蔑二?字。
万世通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转瞬又松开,他低着?头,默默站了起来,跟着?万管家?的脚步走去。
万管家?将万世通带到了万相国的面?前,见到依旧冷淡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万相国,万世通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世通激愤道?,“你明明知道?我根本考不上状元!”
“科举考试是给朝廷选拔有识之士的考试,你怎么能在里?面?肆意操纵、玩弄权术!”
“这对其他人,何其不公?”
万世通第?一次鼓起勇气,言辞激烈地指责万相国的错处。
可他的声音却?逐渐越来越低,底气也越来越不足,因为他看见万相国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无知的黄口小儿,轻蔑而冷酷。
“哼,天真!”万相国冷笑一声,“真是可笑,瞧瞧你说的话,我都简直不敢相信这会出自一个成年男子的口中。”
“不错,这状元之位是我给你的。”
“你的确无能,文采平平,相貌不堪,资质愚钝,又无名望,碌碌无为,甚至连朋友都没?几个。整日在街头巷角到处荒唐,学作妇人语,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夸夸其谈,还沾沾自喜,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人眼中的笑柄!整天被人耻笑而不自知,别?说状元,恐怕能得给同进士就顶天了!”
万世通憋红了脸,纵然他早知道?自己无才无德,资质愚钝,也没?有什么进取心,比不过他那个人人称赞的堂弟,比不过天纵奇才的徐覃,比不过天资聪颖的林苏,比不过少年成名的方文石,比不过才华横溢的靳元良……甚至也比不过他遇到的这些新科进士们……可是,万相国如?此毫不留情的斥责和否定,依旧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可我却?给了你这个机会。”
“凭心而论,你难道?就真的不想要这个状元吗?”万相国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深深地望向了万世通,似乎要望入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