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就好。”清风手一抖。镜中光影消失将这面镜子扔回给梅振衣。梅振衣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在邵州以南……”清风直接发了一道神念将复杂的山川方位印在梅振衣的神识中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我累了。”
梅振衣拿出一个包袱打开之后在阳光下金辉耀眼他躬身行礼道:“我梅家悬赏谁能找到韦昙。愿奉上黄金三百两为谢。仙童虽不贪求世间钱财但我也不能食言这三百两黄金请您收下如何处置则请随意。”
清风没有伸手去接淡淡说道:“既然如此。就放下吧。”梅振衣就放下了三百两黄金都放在地上。
明月伸手扶着清风很关心的说:“清风哥哥你真地很累了。我扶你去绿雪的神木林中休息。”两位金仙走了梅振衣等人也离去只留下一堆黄金在山野中反射着阳光。
清风在什么地方找到的韦昙?按现代的地理方位是湘黔交界的乌龙山地区离芜州三千里之外。也就是说清风绕着距离芜州每千里飞了三大圈一面还以照妖镜搜索韦昙难怪会累成这样就算是金仙修为。在人间也不是无所不能。
此处是自古三苗与汉人杂居之地就算是近代也是消息相当闭塞的山区何况在唐朝梅家重金悬赏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到乌龙山一带。
韦昙驻足之地叫花溪谷谷中那条河叫落花溪名字虽然好听。可是水流相当险恶。山民来往过河。要走十里之外悬崖上的一座索桥。十里距离听上去不远但在险峻山路上绕行往往就是一白天时间。
山路不仅险峻。而且密林中多野兽毒虫还有瘴气弥漫只能在太阳升起后数十人结伴而行。阴雨天、人数少地时候几乎无法通过有人因为急事一定要走常常在山中遇难总之来往极不方便还经常出各种意外。
几年前这里来了一个人叫韦昙在花溪谷中打造了一条船一次可容十人渡河。韦昙力大无比用一支鹅蛋粗的长槁竟能将这条船穿过落花溪稳稳的撑到对岸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这里本就是边远山区消息闭塞经济落后平均下来一天过河的没有几个人。但自从韦昙到来开通了这条渡河之路落花溪两岸地交流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山区苗寨与北边邵州一带的货殖通商与走亲访友一天比一天兴旺渐渐发展到每天都有近百人渡河。山寨中的物产可以方便的运到州城中州城地商品带回山寨也比以前方便多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韦昙他撑船来回只收一文钱一人一文钱可携货物一挑多一挑货物多收一文将人送到对岸等回来的时候可免费过河。令人惊异的是不论过了多长时间韦昙都能记住每一个过河的人。有人一年前过河到北方寻亲友回来的时候韦昙也不收船钱照样送他。
也有人谎称上个月渡河时付过了船钱企图白过韦昙也不多废话竹槁一横道:“你诳我交船钱过河!”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山区虽民风淳朴但也不见得全是好人。曾经就有一伙黒苗非说自己上次过河交过钱了冲上船拔出弯刀逼韦昙送他们过河。韦昙一竹槁把他们全部打下船其中一人失足滑落水中被岸边激流卷走淹死在落花溪。
因为一文钱挨顿揍本身就不值因为一文钱送了命那就太不值了。韦昙撑船渡河之举造福当地万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旦翻脸也够无情。但这种事只此一例淹死第一人后再也没人这么做。韦昙依旧每日撑船当地也无人追究此事。
会有人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吗?有!在当时一文钱可以买两升米山区贫民在封闭的自然经济条件下用现钱的时候不多有时候手头也缺现钱。于是过河的山民偶尔也会以两升米面、一只山鸡、一篮竹笋等等抵做船资韦昙也照收不误有点像当年在齐云观行医地孙思邈。
有的时候乡民有急事要过河又实在没钱没东西。可以先赊欠但累计赊欠不得超过十文也就是十个来回。韦昙虽不记账但是心里清楚的很假如某人欠了十文船钱未付就别想再白上他地船。
哪怕那人站在岸边哭天抹泪把自己说的可怜无比甚至要投水自尽云云韦昙在船头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绕行十里外的索桥。韦昙做事该不留情时那真的就是丝毫不留情。
随着落花谷两边人员、贸易流通的逐渐兴旺当地不少山寨、大族都意识到这条通道地重要性夸张地形容它在当地的影响。就如今天美洲地巴拿马运河。
控制这条通道就等于控制了往来交通与贸易中的利益但通道就是韦昙撑的这条船。于是当地不少有势力的宗族明里暗里都在打韦昙的主意企图威逼与控制他。结果嘛一律没有得逞。据说落花溪中又淹死了七、八个都是半夜落水的后来也就没有人敢暗中打韦昙的主意了。
不打坏主意好主意总可以吧?这一带山区不论是苗寨汉寨没有人不想与韦昙结交的可是怎么结交呢?
韦昙是个单身男子。身体健壮相貌堂堂在当地受万人尊敬。他地收入也很高就算船钱只收一文每天也有上百文手头相当宽裕了。而且此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就在落花溪岸边建两间草堂居住大多数时候待人很谦和但也不怕任何人欺负。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一种地方。那就是金龟婿啊!
当地只要是有女儿未出嫁的人家无不想与韦昙结亲。女孩家的父母如此。有不少姑娘自己也看中韦昙了没事就拿一文钱去坐船就是想借机多接近。还有苗家女子比较奔放经常跑到落花溪南岸唱情歌唱的内容之大胆直白让人脸红心跳。
前来提亲说媒的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山里女子直接夜奔上门韦昙却一律拒绝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听说他与哪位女子相好。
还听说当地最大苗寨族长廖服之女廖凤也看上了韦昙求爱不成甚至去请求自己地父亲也是当地最有名的巫师给韦昙下“同心蛊”一类的巫术以使韦昙不得不与自己相好但是廖族长没有答应。
——以上这些是进入乌龙山区后提溜转打听来的民间传闻。梅振衣听说后在心中暗道:“看来波若罗摩地‘情敌’还不少呢!”这一次是梅振衣与知焰陪同波若罗摩花来到乌龙山区的爱凑热闹的提溜转也跟来了。
“郎在船头心做浪我待郎君入桑房春蚕吐丝情多绕阿妹心思歌中藏白日穿梭激浪里盼得日落享霞光阿妹笑颜赛霞艳莫叫绣锦铺空床郎撑船来听妹唱我弄蚕桑诉丝长……”
梅振衣等人来到落花溪边的时候对岸站着几名苗服女子。其中一人大约十七、八岁高鼻梁大眼睛颧骨也微微有些高容颜俏丽颇有异族女子的姿色。她穿着蓝布碎花裙赤着脚裙裾下面露出光溜溜的小腿正在朝河中一条船唱山歌用当地的俚语唱出声音清脆悦耳甚是好听。
知焰听见这俚语唱词瞄了梅振衣一眼忍不住脸红了。梅振衣首先联想到《诗经-鄘风》中的一首情诗《桑中》接着又想起了后世地一首情歌《纤夫的爱》。提溜转飘过来暗中道:“那唱山歌的就是苗女廖凤。”
波若罗摩却没有理会对岸的女子在唱什么一看见溪水中撑船的韦昙她的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站在小山坡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韦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