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游戏自然是输了。
“都怪阮新!”李沙抱怨着,但嘴角的笑掩不住,“玩游戏带阮新,对面体验逆风翻盘。”
阮新:“……”
“但他们赢了游戏,输了人生。”白裘边吃蛋糕边刷微博。
阮新登顶了微博热搜。
普朗克组委会已经正式宣布今年得主,在官网首页上登出关于剽窃成果的致歉信,以及历史上唯一一位两次获得普奖的物理学家——阮新的科研介绍。
正式的邀请函将在三天后邮寄到阮新家里,很快就会有专人联系他。毕竟奖章是由女王亲自授予,组委会需要派私人飞机接他去典礼面见王室,期间杂事浩繁,颁奖典礼就在下个月。
“据说可以带亲友,你们要去吗?”阮新问。
“去!”“当然去!”“我明天就去单位请假!”
阮新笑了,望向在场唯一没有说话的薛临。
薛临刚才被其他四人的史诗之战无辜波及,袖口上还沾着粉色的奶油。
此时他正用纸巾轻轻擦掉肩头袖口的奶油渍,动作之间,右腕一块银白色的星空腕表露出来。
可他没等到薛临说话,却听见李沙道:“哦呦,阮新新,你的光脑好像有点眼熟。”
阮新手上正握着那块星空腕表,几人一眼看过去,再顺着李沙的视线看向薛临……
一样的品牌,一样的款式,一银白一暗金,一墨黑一深蓝。
“噫——”白裘说,“为什么我嘴里又酸又甜,难道我的蛋糕变了质?”
李沙:“你吃的是柠檬味的。”
苗妙:“关爱孤寡老人,不要给姐姐塞狗粮了。”
阮新手忙脚乱,藏起表来:“你们误会了,没有别的意思,这就是我送他礼物,他也想表达一下谢意,就……”
就送他情侣腕表。
情侣腕表。
轰的一下,阮新满脸通红,僵硬地坐在沙发上。
他快速瞄一眼薛临,就像个躲躲藏藏的小偷,却被薛临的视线当场捕获。
其实早就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当薛临送腕表时,送玫瑰花时,提传送枪时,他竟然从没细想过,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
烫。
脸发烫,心里发烫,视线更烫,触摸沸腾的烧水壶,分子运动加速,心跳加速,热量从他传递到他,玫瑰花从他传递到他,量变引起质变,或明或暗的表达从他传递到他,达到沸点,达到临界点,突然炸开!
脑袋陷入前所未有的一团混乱,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清晰答案。
——薛临,难道在追求他?
“你……”阮新怔怔道,“我……”
薛临被他逗笑了:“阮先生是才反应过来?”
阮新几次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唇抿了又抿,呆呆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觉得他丧失了言语能力,又丧失了思维能力,迷失在迷宫里。唯一的出路是……去工作,快去研究课题,去想傅立叶变换和爱因斯坦方程!
阮新霍然站起,木木地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如同一只受到惊吓而把头埋在沙子里的可怜鸵鸟。
薛临和李沙等人对视一眼。
下一秒,李沙突然闪到阮新身前,双臂大张拦住他。
“等等,你去哪儿?”李沙又气又笑。
阮新脸红的一塌糊涂,声音发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去看爱因斯坦方程。”
白裘啧啧道:“果然,上天给了你高智商,就会给你关一扇窗。”
“瞎掺和!”苗妙狠狠瞪了二人,叹了口气,说:“小阮去给我买个卸妆水吧,自动售货机那里就有,24小时的。”
她捋了把头发上的奶油,抹在纸上,道:“就是有点晚,不知道薛总愿不愿意陪他去。”
“当然是愿意的。”薛临站起身。
阮新:“我……”
下一秒,他直接被李沙推了出去。
咣当一声,门在身后关闭。
“……我忘带钥匙了。”
门开了一条缝,叮当一声,黄铜钥匙被丢出来。
门关上了。
阮新看着手里的钥匙:“……”
薛临站在楼梯间,侧身回眸,道:“走?”
双唇好似被粘上了一般,半个字都蹦不出来,心中却滚烫沸腾。
阮新低下头,向前迈了小小一步。
他听见一声轻笑从头顶上方传来。
阮新:“……”
他默默跟着薛临往前走,下楼梯,出单元门。
B城罕见的盛夏夜晴空,月光如薄纱一般披在身上,院子里的槐树还剩下一棵,沙沙摇摆。
薛临向前走,阮新也向前走,他不说话,他也不开口。仲夏夜风从他们之间穿过,影子交叠在一起。
阮新本来很紧张,走着走着,却渐渐有种奇异的放松。
于是他开始数地砖,然后故意踩在两块地砖的缝隙处,强迫症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温暖的空气里,一个人的声音若有若无,漫步七月星野,穿过林间迷雾,到达他的耳畔。
“数到几了。”
“……九十九。”阮新的声音轻极了,“一百零一。”
“一百零三。”那个人说。
阮新站住脚步,抬起头。
远处的霓虹灯照亮半边天际,或许是月光,或许是没戴眼镜,他觉得薛临的发色泛着浅金,而那双向来纯粹的黑眸,如今湛蓝如天幕。
他穿着昂贵的衣服,站在哪里都像耀眼登场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