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应付完宋兰若,回头看见宴会的主人杨女士正站在他身侧。“阮先生。”杨女士笑道,“我就知道,您在哪里,就会把哪里变成新时代的智慧之家。”
——那是古代阿拉伯王室建立的一个自由而纯粹的知识殿堂,向全世界的所有学者开放,无数智慧与知识就在那里如奇迹般出现。
“杨女士过奖了。”阮新摇头道,“我并没有做什么。”
杨女士环顾厅中,微微一笑:“阮先生,我需要感谢您,我这里有一个今年科技展的展位名额。希望在下半年,我们《当代科学》就能有幸刊登您的成果。”
阮新刚要推拒,就听见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他有展位名额,杨女士不必费心。”
阮新微微一顿,慢慢扭过头。
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薛临的身形从一旁石柱的阴影里,渐渐步入声光璀璨的厅中,来到他身边。
薛临:“LinX有十个展位名额,你需要多少可以跟我说。”
阮新:“……”
果然,LinX就是财大气粗的代表。
只见这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望向阮新。
阮新看看薛临,再看看杨女士。
他有预感……自己这次做的东西可能有点惊世骇俗,最好还是不要牵连LinX。
“薛总的票,还是留给LinX吧,我拿杨女士的票就好。”阮新诚恳给这两人道了谢,接过杨女士滑来的电子展位名额。
他说完就莫名感到心虚,不敢再看薛临。
而这么一番波折后,周围沸腾的人声渐渐弱了下来。
对面的吴凯一脸麻木,死死掐着香槟杯,嘴唇蠕动:“……看我丢脸你很开心,对吧?”
阮新心里烦他阴魂不散,好像总是要来自己这里找回面子一般。
不过也正常,任谁被这么挫了锐气,恐怕难以释怀。
阮新摇头,放缓了声音道:“吴博士,我给你一个忠告,做研究是要做的,而不是每天去奉承各位学术前辈,更不用你假好心替我来牵线搭桥。你现在悔过,还来得及,TFDS也来得及。”
听见这话,吴凯突然像受了刺激,胸膛剧烈起伏,咬着牙说:“奉承?你以为我喜欢?你根本不明白我们这种人的困难……是啊……你要上等人怎么理解下等人的痛苦……”
阮新揉了揉额头。
和吴凯根本说不通。
正当此时,旁边的谢教授正好和宋兰若吵完,一回头,就看到阮新和吴凯好像又起冲突了。
“你们……你们怎么又这样!”谢教授很为难,一边是普朗克奖得主,一边是潜力极大的阮新,他兴许是哪个都不想放弃,于是摆摆手道:“这样,你们俩卖我个面子,互相握个手,今天就别闹了。”
“……行。”吴凯勉强笑了笑,“谢教授作证。”
阮新却冷淡道:“对不起,我拒绝。”
谢教授一下就皱起了眉:“怎么,不愿意卖我面子?”
阮新刚要说话,余光里右手边突然多了个人影,比自己高,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冷杉气息。
只见薛临彬彬有礼上前:“谢教授,您也可以卖我个面子。”
谢教授一愣。
薛临淡淡道:“请您今后不要再跟吴凯说一句话。”
谢教授脸色一变:“薛总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就不知道谢教授愿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
薛临语气和缓,却极具压迫感,明摆着就是在威胁谢教授——就像刚才谢教授威胁阮新。
眼见着这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僵硬,阮新忽然伸手,直接按住薛临的手臂。
薛临侧目而来,暖黄的光线在他眉间凝成一种不容置疑的攻击性。
可阮新更执拗,定定瞧着薛临,板起脸道:“你不要管。”
薛临凝视着他,不说话。
“这是我的事,你休想替我出头。”阮新微仰着脑袋,按住他臂弯的手纹丝不动,很严肃道。
薛临就一下笑出来,眉眼间的冰锋顿时全都化成春水,波光流转,很是迷人。
“好的,那阮先生请。”他温声道。
说完薛临微微退后一步,就站在阮新身侧后,没有离开。
阮新解决了薛临,重新望向谢教授,振振有词:“抱歉,我拒绝您,是因为我阮新绝不可能和吴凯和解,这是我的底线。他不配与我讨论学术,更不配与我站在一起。”
谢教授似是认定了阮新的恃才傲物,但仍然不肯放弃这个好苗子,长叹一声:“小阮啊,术业有专攻,你可能在物理与遗传学的交叉学科上天赋异禀……可你知道,吴凯是普朗克奖得主!他在圈量子物理方面,有你不可及的优势啊!你没看见,不代表不存在。”
“我的确没看见。”阮新面不改色道,“那就请普朗克奖得主吴博士来说说,圈量子引力方程和M理论最大的冲突是什么?”
谢教授扭头看向吴凯。
吴凯的手一抖,支支吾吾了几个名词,说得乱七八糟。
他今天或许太紧张了,嘴唇早已发干,泛起白色死皮。
阮新早已料到,吴凯根本不可能答出来。因为这是他前两天才推演出的成果,论文都没来得及写。
阮新笑了:“这个不清楚?那请问循环扭结是如何定义时空几何的?这个总该清楚吧,这可是在‘你’圈量子引力方程论文里写了的。”
吴凯的脸色更差,慌张地瞟向四周。
刚才周围的学者纷纷完成了讨论,而如今,这些人正瞩目他与阮新的争论。
他们眼中带着尴尬、带着隐隐质疑、带着英雄迟暮的惋惜,总之不是什么好意。
这可是站在科研尖端的一批人,在这群人面前,吴凯被阮新接二连三地碾压,无异于被毁掉了整个科研前途。
就当是天道好轮回吧,从前吴凯踩着阮新的理论上位,而今日,阮新踩着他脊梁骨一步登天、扬名立万。
吴凯似是陷入极度混乱中,身型微微晃动,连站都站不住了。
阮新盯着他,微微摇头:“那我们做个假设吧,假设时空是不离散的,你该如何解释自旋。”
吴凯盯着地面,沉默着,好像灵魂已经离体。
但片刻后,他突然抬头,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目光看阮新。如同溺水之人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话到此时,已经明显地不能再明显,是个有智商的人都能看出吴凯有问题了。
——专业领域的知识答不出来就算了,难道连自己创造的理论都能搞不清楚吗?
在一片静默的怀疑,不动声色的扫视中,谢教授渐渐看出点门道,沉声道:“怎么回事?”
众目睽睽之下,阮新清秀苍白的脸上带着冷意,没有丝毫的息事宁人和同情。
不与人斗,不代表他会一次次忍让,更不代表别人能一次次踩他的底线。
他可以保持缄默,也可以不争不抢,但泥人尚有三分气性。他专注于自己的研究,是不愿意浪费宝贵的生命,但绝不是软弱可欺。
阮新笑道:“您让吴凯说,是怎么回事?”
——既然还敢来生事,就别怪他不念李教授和TFDS的旧情,当众戳穿吴凯的真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涉及的理论,绝大多数都是我瞎编/改编。但欢迎有兴趣的大佬们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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