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只见薛临黑眸笑意流动,朝自己微微倾身——
阮新再一次失去了电子笔。
赵琦和同事们围观了自家总裁与这位清秀苍白的阮先生不断交换电子笔,无人能听见他们在交流什么,那些符号与公式就是他们静默的语言。
薛临写完最后一笔,咔嗒一声,直接放下。
根本没问阮新要不要添几行,仿佛已经知道对方的答案。
阮新的确没有再添两笔的意思,他看着满写字板的黑字与公式,越看越满意,这思路这风格,太满意了,就好像另一个更果断的自己写出来的一般。
冬末的阳光照进窗,被防护膜削弱不少,但足以在阮新侧脸覆上一层薄光。
他穿着柔软的米色高领毛衣,清清瘦瘦,站在白板前,好像在透过板上文字看另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科研风格、解题思路。为何薛临的思路和自己如此相似?
片刻,他忽然偏头,轻声问:“薛总,您以前认识我么?”
听见这话,薛临微微低头,视线一点点和阮新对上。
他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有冬日迷雾中的孤岛。
“认识。”薛临复垂下眼,长睫覆盖了眸中神采,让人看不穿真相。
他淡淡道:“我读过,阮先生很多文章。”
……很多。
阮新怔忪。
可他正式署名的论文,只有三篇。
阮新的提案被薛临当场通过——没有任何一个公司能拒绝这种提议。
赵琦离开前,郑重对阮新说:“您巧遇的那位身处困境的女士,她一定很幸运。这不仅仅是全新的蓝海,或者什么未开拓的市场。我能预见到,这是人类历史的一个拐点。”
“所以,多的不说。”赵琦向阮新伸出手,“感谢您的善意。”
“也感谢您的帮助。”阮新与她握手道别。
整个办公区域的尽头,那扇电梯门打开又合上,人群一批一批离开。
他们许多人在离开前,都跑过来询问阮新一些问题,这让阮新又不得不花半小时解答他们的疑惑。
待所有人都走干净了,阮新一扭头,发现薛临居然还坐在那张椅子上。
阮新顿了顿,问:“薛总,我需要签什么保密协定么?”
薛临缓缓道:“保密协定?阮先生是想把提案卖给我们?”
阮新谨慎地点点头,心想难道还要为你工作不成?
薛临沉吟片刻:“可以。”
阮新更加警惕。
通常,像薛临这种身份的人,这句“可以”后面一定会加个“但是”,然后再加上奸商的各种不平等条款。
可阮新眼巴巴干等了好久,也没见薛临再说一句话。
阮新张张嘴,犹豫了一下,轻声替他问:“……但是?”
只见坐在椅子上的薛临一点点笑起来:“没有但是。”
阮新放松下来,内心升腾起一丝丝误解他人的愧疚。
薛临左臂撑在椅背上,指节抵住太阳穴。他似乎打量了一下阮新,旋即便问:“阮先生最近在做什么?”
……这是变相的“但是”!
他看穿了薛临的套路!
阮新瞬间警惕:“保密。”
只见薛临笑得更厉害了。
他放下手,随意搭在椅背上,微微摇头:“阮先生不必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阮新抿着唇,回瞪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