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她的孩子生下来了,也该是与燕九朝的骨肉一般大了。
俞婉把葱油饼分了,三个小包子一个,大包子一个,她自己一个。
一口咸香的葱油饼,一口甜腻的米酒,滋味好得不可思议,三个小奶包吃得满头大汗,俞婉拿出帕子给他们擦汗,一双眸子里满是宠溺,她看着孩子,燕九朝看着她,眼底有燕怀璟从未见过的柔情。
这画面,温馨得有些刺痛了燕怀璟的眼。
燕怀璟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长安,我怎么觉得……”
“殿下觉得什么?”君长安问。
燕怀璟却不往下说了,而是话锋一转道:“那个老嬷嬷身在何处?”
君长安道:“惠嬷嬷吗?刚送出城。”
燕怀璟看着俞婉与她身边的三个孩子,眸子紧了紧:“把人接回来。”
……
“老奴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皇子府的院落中,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嬷嬷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向立于廊下的燕怀璟虔诚地行了跪拜之礼。
“你就是惠嬷嬷?”燕怀璟道。
惠嬷嬷道:“老奴贱姓,不足殿下挂齿。”
燕怀璟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听说你是因为犯了事,才被逐出皇宫的。”
燕怀璟要用她,自然不可能不查她底细,要说这位嬷嬷的本事,那真是无人能及,并非出自身份显赫之家,不过是个二两银子卖入宫的小孤女,早先被分去永巷,伺候那些常年失宠的女人,后跟了一位医女,在医女手下打着杂,别的本事没学会,就是能给人看肚子。
是皇子,还是公主,断得比太医还准。
她也曾被指派到储秀宫,监管新来的秀女,秀女入宫需得验身,非完璧不留,这位嬷嬷验多了,也就验出经验了。
以惠嬷嬷的本事,本该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奈何她好赌,又恰巧碰上皇后整顿后宫,这才给废了一只手,逐出皇宫了。
“知道本殿下为何把你找来?”燕怀璟居高临下地问。
惠嬷嬷没答他的话,而是伏在地上,忠肝义胆地道:“老奴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怀璟神色不变:“孤听闻您只用观其貌,窥其身,便可知对方是否有过生养,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惠嬷嬷略略挺起了身板儿,“老奴年轻那会儿,一眼便够,如今上了年纪,老眼昏花,须得看上三眼。”
燕怀璟淡道:“别说三眼,三十眼也能让你看,但你务必要看准了,不许有任何差池!”
这个,惠嬷嬷就有底气了:“敢问殿下,是要老奴看谁?”
“小姐!小姐您歇下了吗?”颜府,颜如玉的闺房外,一名值夜的小丫鬟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颜如玉刚躺下,她知道自己定下的规矩,不是不得不处理的要紧事,不会在这个时辰烦到她跟前来。
“彩琴,你去瞧瞧。”她吩咐道。
“是。”睡在外间的彩琴披了上衣,拉开房门,“什么事?”
小丫鬟道:“外头来了一位公公,留下一封信,让务必亲手交到小姐手中。”
“知道了,你去歇息吧。”彩琴合上房门,点了油灯,把信递给颜如玉。
宫里来的信,颜如玉不敢怠慢,忙起身拆开看了,看完,狐疑地皱起了眉头:“许贤妃?她宣我明日入宫赏花?”
……
巷子里,汤圆与葱油饼总算吃完了,三个小奶包吃得肚子肚肥溜圆,直打饱嗝。
俞婉也似乎吃撑了,她平日里没这么能吃,可几个小家伙吃相实在太好,她忍不住多吃了些,一旁的燕九朝似乎也吃了不少。
她眨了眨眼道:“好吃吧?”
燕九朝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告诉她,自己根本就尝不出味道。
俞婉伸了个小懒腰:“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小奶包们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表情有些委屈。
俞婉……俞婉也舍不得他们呀,可她不回去,家人会担心的,毕竟她是有“失踪”前科的人,若彻夜未归,她阿爹一定会出来找她,那样就违抗圣旨了。
让燕九朝带小包子住回莲花村也不现实,他因为替她阿爹求情被罚了禁足,偶尔偷溜出府倒还罢了,真搬出来还是太过了。
“城门什么时辰关?”她算算还能陪小家伙多久。
燕九朝不屑地哼道:“本少主让它什么时辰关,它就什么时辰关!”
俞婉:“……”
有权了不起啊?
有权还真了不起……
租来的马车早回镇上了,俞婉与小奶包一道坐上了燕九朝的马车。
大宝、二宝趴在俞婉的怀里,小宝被自家爹爹抱在怀里。
小宝委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家伙们吃饱喝足,马车没颠簸多久便在自家爹爹与俞婉的怀里睡了过去。
马车缓缓地驶出京城,驶向莲花村。
孩子们都睡了,俞婉这才问起在心里横了一晚上的事:“燕九朝,你今天是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比鸟。
燕九朝打开食盒,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梨子:“吃梨吗?”
俞婉摇头:“我不喜欢吃梨。”
燕九朝又拿出了一个足足两、三倍大的梨:“那这个呢?”
不还是梨吗?俞婉古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玩什么花样,说道:“我连小的都吃不下,当然更不喜欢大的了!”
他就知道!
被嫌弃的燕少主,伤心欲绝到不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