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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裂缝似一道永跨不过的鸿沟,明明不过百米的距离,却似乎隔着千米万米,触手不可及。
银灰色是柳篱最爱的颜色,他大多数的物品都是这个颜色。灰色,它本就兼了白与黑;在黑暗中,银灰色并不是最耀眼的,却也不会让人忽视。
暮色,空中寥寥几颗星星绽放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挣扎。大道两旁,偏向欧式风格的路灯一闪一闪,终于还是亮起,只是却莫名的凸显着清冷。
村屋,是柳篱奶奶曾经居住的地方,虽然这所房子并不是最适合老人居住的地方,但柳篱的奶奶爱清净,这边独立一幢的村屋很符合她的选择。而柳篱得了空就会来村屋住,就像还和奶奶住在一起般。
在还没见过柏静时,柳篱就知道高彦博和古泽琛有一个很爱护的妹妹,她的家就在他家村屋附近。后面知道具体位置是因为一个案子,那个时候,不论是柏静还是柳篱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会进展到这种亲密的程度。
可是谁也不知道,亲密却也疏远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存在不公,不论是他,她。
柳篱会喝酒会吸烟,因为这些都是交际应酬必备的技能,但也并不是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道路旁一辆轿车在黑暗中并不突兀却也不会让人无视,近看,车厢内一闪一闪的微弱光芒在空荡的街道上有些瘆人。
柳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在这里,明明附近一幢楼也没有,可就是想停下,周围的环境空荡荡的就像自己的内心。差不多已经进入冬天的香港没有大陆那样差异巨大的温差,虽然温度降了不少,但没有裹着大件羽绒服,周围环境也不是寸草不生的凋零。
开着窗,窗外冷风吹过,熄灭了柳篱手上的烟火。
最后,柳篱踩下油门回到家中,经过某一栋没有开灯的村屋时,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却又极快的加快速度。
翌日起床的柳篱看着镜中憔悴的人,不由嗤笑,眼底却流露出悲伤。
有多久没做那个梦了?
看着镜中已经成人的自己,柳篱一阵恍惚,镜中的世界似乎在肉眼可见的状态下扭曲,时光倒退。
犹记得那日出门,妈妈装扮一新,淡妆素抹但格外靓丽,爸爸西装革履,神经抖擞,连带他也穿上了做工精巧的英伦风小西装。
他清楚记得那次他摸底考成绩很好,恰巧那个时候是他们一家约定一月一次的聚餐,爸爸开车,妈妈和他一起坐在后座。
恍若昨日的记忆,和父母亲密无间的互动却在一瞬间染上了血色,再次睁开眼,奶奶强撑着笑容为自己打点。只是那个时候他看不出来,在得知父母皆在车祸中去世时,他已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哭?他很想哭,但是他哭不出来,奶奶含笑的安慰自己,一点看不出她刚刚死了儿子和媳妇。
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奶奶还可以笑出来,一点悲伤的迹象都没有,两年以后他才知道原来笑比哭更苦。
奶奶是荣休教授,祖孙两的生活并不是凄苦,特别是柳篱明白笑比哭更苦之后,祖孙两的生活更是比之前多了亲昵,但其间柳篱的性格却是越来越冷。
可是谁能想到呢,老人家总归是老了,柳奶奶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自然死亡,含笑睡去,可是终究这世上只剩下他了。
父母其他的亲戚?柳篱从来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他亲戚,奶奶没有告诉他,而他也没拿意向去找,一个人习惯了,习惯了就好。
男的不用面膜,不用护肤品,脸色虽然看起来憔悴,但做了这行的,一个月起码有一半多的时间脸色是不好的。
“你那小窝其实老早就装修好了,逊白早两年就买下了,这装修是上半年开始的,算算时间,现在也可以入住了。”黑色轿车行驶在道路上,现在正是香港各个行业上班的时间,不过懒筋发作的柏静有经历,早早把柏南希从床上挖起来,刚好卡在中间,人流车流还算不错。
优哉游哉开着车,很不符合柏南希平日里雅痞形象,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口齿有些模糊,“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去?”
微抿了抿唇,柏静嘴角挂起弧度,说得随意,“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的柏南希突然停下车,转头看着柏静,眼中颇有几分打量之色,“你和......”
柏南希为什么放着国外逍遥日子不过,巴巴的跑回来?倒不是说他拿着柏静和柳篱交往的事和他家母桑大人交换不用相亲这件事,所以他乐得清闲了回来了。事实上他不想相亲,难道他家母桑大人会逼着他去吗?他是人,手上的钱又不是控制在父母手上,难道不会跑?难道他家母桑大人会满世界抓他?
他、柏逊白、柏静,他们三个人除了他可以胡作非为,其他两个的路基本就被定死了。不过也不能说都被定死了,冰山的路是已经定死但柏小静的路还是有回旋余地的,最大的证明就是她去M国上学,专业却和家里企业无关的化学,老爷子也放任,二叔看似不同意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柏小静去了。
只是虽然有回旋的余地,但若是柏小静自己不争气,他闭着眼也知道,最多三年,三年后柏小静就该和莫小子结婚了。
说件不厚道的,那个柳篱他和冰山私下都调查过,家世清白。父母不是自家创业,但也是高薪白领,在企业里的职位不低,奶奶是大学教授,算得上书香门第。至于其他人,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和冰山可懒得去废功夫。
世家是讲究门第,但对方要是自身有实力也无可厚非。公务员、作家,就这两样,以后和柏小静结婚了,就算不依靠柏家的势力,他们的日子也是清闲逍遥的。
况且听冰山的意思,老爷子似乎知道这件事了,虽然他摸不透老爷子的想法,但看着老爷子并不阻拦,似乎有戏。
“吞吞吐吐可不是你柏南希的性格。”看着柏南希犹豫的表情,柏静猜到他想问什么,只是这件事,她自己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