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心情又不好了,瞅了瞅窗外,外面是无尽的夜空,“加国现在是白天吧,比这里晚13个小时。”她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边现在是上午11点,快要吃午饭了吧,他能吃得下吗?”
“能。太能了。”沈夏轻松地笑笑,“我侄子精明着呢,知道怎么样保护自己。”
沈敬岩紧紧地攥着罗依依的手,他完全能体会她的心情,事实上他也有同样的担忧,只不过他是男人,要做她的主心骨,自己不能乱,“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是儿子被绑架到异国他乡。”
是啊,不管孩子多么强大,在他们的眼里,罗一默都只是一个孩子,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那个需要他们呵护的宝宝。
罗依依抬头看他,此刻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她又告诉自己,也许是错觉。
沈敬岩对上她的目光,手指轻轻点了她的下巴一下,“放心,一切有我。”
沈夏见状,拍了拍十七的腿,“喂,我们两个一百度的大灯泡是不是可以撤了?”
“十二点多了,快回去睡觉吧。”沈敬岩语气关切,“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养精蓄锐吧。”
沈夏和十七走后,房间里方才欢乐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罗依依的心情也缓和了很多,这会单独面对沈敬岩,觉得很尴尬了,她抓起罗一默的小狗熊靠垫抱在怀里,“你睡吧,我回自己的房间。”
沈敬岩一把拉住她的手,“依依,别走,陪我。”
罗依依喉咙口滚动下,“你也早点睡吧。”
沈敬岩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依依,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知道要求你再等等我太奢侈了,也对你不公平,可是你能再等等我吗?等我处理好一切事情,我们就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那一天我等了太久了。”
罗依依低了头,抿唇,“我,从来没有想过复婚,带孩子回来,只是想着事隔多年,彼此都放下了,你也有了新的生活,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不想跟你说什么家国大义,可是如果你自己面对自己17个战友的生命和我,你会怎么选择?”沈敬岩声音沉重,眼里闪着泪光,“我错过了你和孩子六年,可是在这六年里,很多家庭可以有平淡的幸福,如果没有我,没有我这样的人,如果你的公司门口在枪战,你能安心的坐在办公室里设计珠宝吗?如果医院门口在枪战,医生能淡定的在手术室里做手术吗?如果青城发生战争,你爸爸能在家里安然入睡吗?”
罗依依的眼眶渐渐湿润,不住的摇头,“我没有想过这些,从来都没有。”
沈敬岩却不放过她,“你现在可以想,你也是Z国人,你也有义务保护自己的祖国,如果生在战争年代,你会举手投降当走狗吗?”
“不会。”罗依依连声道,“不会,死也不会。”
“那就是了。所以,我相信你会理解我,对吗?”
“我的脑子里很乱,我很担心默默,更害怕面对克洛斯,我……”罗依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急的直掉眼泪,“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你做的很好。”沈敬岩语气肯定,“在你猜出了克洛斯的真实身份后,依然能如往常一样对待他,在你得知默默的幕后身份,得知沈夏和十七的真实身份后,你并没有恐慌和害怕,你甚至以儿子为傲,也和沈夏十七相处的很好,更待从安从群似亲姐妹,你的思维也很广阔,你的格局很大气。”
趁着罗依依出神,沈敬岩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伸手揽上她的腰身,侧身躺在她身畔,“如果你睡不着,可以想想我,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儿子的需要。”
她的思绪从儿子的身上抽回来,便开始排斥沈敬岩,“我现在还想不到这些,你放我回去睡觉。”
“不放。”沈敬岩亲吻她的发丝,“你做噩梦怎么办?梦到儿子在小黑屋里叫妈咪你又该哭了。”
罗依依的情绪又被他带动起来,儿子已经消失了36个小时了,36个小时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想着想着,她的身体又微微抖了起来,眼睛湿润,脑袋在沈敬岩的怀里蹭着,用他的睡衣擦她的眼泪。
沈敬岩有些无奈,他原本不想勾起她的负面情绪的,却又惹她伤心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哎,我没那个意思,我们儿子不会有事,你,别想那么多了。”
罗依依悲伤的情绪被渲染到极致,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房间里只有两人,少了沈夏和十七的保证以及说笑,沈敬岩劝慰的话说的太多了,她听的疲劳了,也就没有了作用。
她在眼泪中睡过去,睡眠中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半梦半醒间,罗依依又梦到了儿子,儿子在欢天喜地的朝她奔跑过来,她弯下腰,蹲下身体,准备将儿子抱在怀里,可是仅仅眨了下眼睛,儿子就消失不见了。
“默默。”她大汗淋漓地高喊着,镜头又转到了罗一默消失的那个公厕,她在四周狂奔着,大喊着儿子的名字,“默默,你在哪里?”
沈敬岩摇晃着她的身体,“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罗依依的身体还在颤抖着,他加大了力道,她猛的惊醒,一咕噜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又梦见儿子了?”沈敬岩心疼地问。
罗依依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边的沈敬岩,转身投入他的怀抱,紧紧地抱着他,“我梦见儿子在找我,可是转眼间就不见了,你说,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儿子,已经,已经……”
沈敬岩抚摸着她凌乱的长发,“不会的,你别乱想。”
“真的吗?”
“真的。”
罗依依的头紧紧的在他的怀里蹭着,后背阵阵阴风呼啸而过,刚才的梦境太真实了,她总觉得这会是一个象征,只要这样想着,她的脑子里就像被魑魅魍魉占据了,群魔乱舞似的蒙圈了。
“我害怕。”
“不怕,有我在,怕什么。”
“嗯。”
沈敬岩的怀抱像一座温暖的高山,包裹着她所有的胡思乱想。
罗依依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如果,如果儿子被……怎么办?”
沈敬岩扳过她的脑袋,厚实的手指擦着她的眼泪,“哭什么,有我在呢,有什么好哭的,我就是跟克洛斯拼命也会把默默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