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一只训练有素、极有灵性的狗会灵敏地捕捉到主人留下的淡淡气息,也不会高声吠叫惊了人,而这一试,显然,她成功了,黑虎已经相信她与主人有着紧密的关系,不然,身上不会留下主人的气味。
“小黑虎!你主人说你忠厚老实,对他的话一一遵从,今夜,只得委屈你了。”
冷雪鹊慈爱地抚了抚黑虎的头,尔后,那白晃晃的纤纤素手就在黑虎的眼前轻轻晃动,嘴里发出温和令人入睡的梦幻话语。
“十下!”
当这终结的话落时,黑虎那双幽蓝的双眼已经闭上。
这是最普通的催眠术,不过是令具有生命的活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忘掉一切进入睡眠状态,前世拥有高深巫术的她当然懂。
她从怀中扯出那株如兰花一般的草来,那草不是毒。药,也不能救人。只是一种在地里深埋,活上百年、已经吸收地灵的草,而她把这种难得寻到的草取了个与作用有关的名,叫转性草。
这与她前世隐居深山有一定的原因。花草树木相伴,当然也习惯了运用各种不同习性的植物来施法。
她快速摸出剪刀,刃面轻轻地向黑虎的小腿上抹去,又快速地把那草叶向伤口上捱去,眼见黑虎睁开眼来,赶紧又对它再作一次催眠。
伤口并不深,因而只是渗出少许鲜血,再一次催眠,黑虎更是没有感觉。
她又小心地把蛇莓咀嚼碎了敷到黑色的伤口上,站起来笑着道:“取你两滴血,小小的伤口明日就会好。”
她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向月花阁走去。
阁楼很静。灯灭了。而被狠批的月花前显然已经睡下。
月光作背景的冷雪鹊冷冷地瞧着橙色罗帐中的月花前,手中的转性草紧了紧。
现在,她只要依刚才的方法也取月花前的两滴血于草上,再配合着咒语施法,月花前的本性就能彻底改变,犹如那条狗的性格一样忠贞。听月轩璞的话,听她的话,不再胡作非为。
她手中的剪刀从袖中露了出来,眼中寒光闪闪,冷得能凝结成冰,泌透骨髓的目光很快落到月花前搭在被子外胖胖的手腕上。
“娘!你别走……花前听话,花前不要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害怕……”
她的心一凛,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女孩子可怜的哀求声,是一种充满了恐惧的声音,而又是梦话,更能证明女孩子的心有多脆弱。
这无助的声音让她无形地联想到下午刚被伤害过没有母亲照顾的小雪,还有张氏那对女儿充满了担忧的双眼。
她咽了咽喉部的唾液,心微微颤抖,在这一刻产生了迟疑。
前世,她从未施用过这种黑心的巫术,而是仗着一身精湛的武功与呼风唤雨的能耐仗剑于世。
她望着手中的剪刀,那剪刀是铁色的,看起来并不锋利,可这会儿却在眼中讽刺性地发出闪闪寒光,锋芒毕露。
法术虽说能改变月花前的本性,让她变得乖巧,但她的命运从此也与那狗息息相关。狗好她好,狗死她亡。而狗的寿命最多也就二十多年,可人的却不止。而如若狗某天发生意外,她也会当场暴毙而亡。
冷雪鹊!你这是怎么啦!对一个小孩子用得着施这么毒的手段吗?这与给她下毒。药有什么区别?她终是月轩璞的女儿,就是看在他苦心寻回自己又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都不应该这样对她。
一片乌云压顶,冷雪鹊手中的剪刀有千斤重,再也扬不起来,却一直驻足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