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一惊喜地说:"你见到永胜伯(郑彩)了?!"
"哪里,我等身份如此低微,郑家的管家都不见我,何况永胜伯了.我在酒馆遇到国姓爷郑成功的人了……"
"你方才不是说国姓爷前年澄海失利,去年泉州败北,今已逃到海上了吗?"
"国姓爷志向不小.小小的不利无妨.此人原是我同乡,听闻他们将南下粤东征兵征粮,又可避闽北强敌.这是一招好棋……又听闻此策为部将施琅所献.怀一你想,屡败又能屡战,其志足坚;善纳良言,兼听则明,其智可依;身有赐姓,其名正,则师出有名,可为国仇;其母翁夫人亡于清兵之乱,可为家恨.所以说,正适合我等投靠.可惜,他们此时飘泊不定,踪迹难寻……"
"那我等现在怎么办?"郭怀一无奈地问.
何斌伸出一个手指,轻声说:"忍!厦门永胜伯傲慢而爱财,不足为依.看国姓爷的手段吧,早晚有一番大的变化,那时,我们再来定夺."
"只能如此啊……"郭怀一叹了口气.
几人又开始喝酒.话题逐渐聊到了今年的蓬上.
郭怀一对着吴化龙说:"龙官,你刚才说要种蔗田,我想容后一步……现在大陆上粮价甚好,种水稻还是大有可为……"
吴化龙又叫龙官,虽然是郭怀一的手下,但俩人关系甚好,无话不谈,亲如兄弟.
吴化龙苦笑了一下:"去年,我等把税交完后,只剩下前年的七成收入,听说红毛蕃今年还要涨税,如何承受!"
何斌也是苦笑着,说:"郭兄为人大度,人人皆知,把若干税物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小弟我不得不跟进……"
"唉,一千红毛蕃就能把我等压得喘不上气来,若不替兄弟们扛一些,他们更无法承受了.要是他还在的话,岂能容红毛蕃如此猖狂?!"
众人都没有搭言,都知道那个他是指谁.自然是降于清兵却被掠往beijing的郑太师郑芝龙了.
"可恨可恼!"郭怀一仰头喝尽一碗酒.
一时的冷场.
郭苞小心地转移着话题,说:"郭叔叔,我在土著那里发现了这个?"说完拿出一枚荷兰豆来.
接着又说:"听土人言,此物结实甚多,可充饥,味道虽没有红薯甜,但可煮可烤,既是如此,我以为还可以蒸炒炸……"
郭怀一此时哪里有心情关心一个小小的物件,他焦燥地说:"郭苞,你整天家长里短,需知好男儿要心怀天下大事!"
"是,是,"郭苞立刻起身,拱身道,"叔叔教导的极是."
何斌马上说:"郭苞,无须在意.拿来与我瞧上一瞧."
何斌反来复去把玩着.
吴化龙大口吃着鹿肉,有汹齿不清地说:"莫非是小些的红薯."
何斌没有回话,拿出小刀子剖开,一分两半,里面是白黄色.他微微舔了一下,无甚味道.把两半都抛给了郭苞,说:"你去烤一半,煮一半.然后拿来."
郭苞乐呵呵地去了.何斌可是大方的人,做好了总有各种打赏,可不像只说好话不出一文的吴化龙.
三个人重新开酒,何斌轻笑着说:"如是能充饥,又可添上一件吃食,好事一桩啊."
吴化龙外表粗,但内心也有jing明之处,立刻知晓何斌的心意,也帮助把话题往此物上引领,慢慢的,郭怀一也开始参与了.又有了把酒言欢的氛围.
突然,噔噔噔,跑进一人.三人抬头看去,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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