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剑咬了下牙，脸上怒气冲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丛剑非常容易发怒，而且眉间总有一股阴鹜挥之不去。

“这件事先不谈，我去看看阿姨。”

苏哲走进病房，看见丛妈妈正在监护室里面，周围满是各种仪器，而她始终一动不动。

“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她本来身子就虚，受不了的刺激……”

苏哲退了出来，说到底，那天他们也有错……

“有烟吗？”

苏哲掏出烟，正要递给他，发现墙上写着禁止吸烟四个字，“这里不能抽。”

丛剑一把抢过来，“谁说不能抽，我们来这里就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现在上帝想抽烟，谁敢管！”

苏哲懒得跟他理论，他说的都是歪理。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丛剑连抽了两支烟，才开口，“南衣……她……”

“她走了……”

丛剑叹了口气，“哦，挺好的，她男朋友……”

“很爱她，我很看好他。”

苏哲一边说，一边打量丛剑的神色，发现只有在谈到南衣的时候，他的表情才略显柔和。

可能他内心还是喜欢南衣吧，可惜这种喜欢无法压倒内心对权势金钱的渴望。

“你是不是心里在嘲笑我，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你说呢？”

丛剑回头盯着苏哲，“多少会有吧，我也不否认。”

苏哲忽然冷笑，“你叫我过来，该不会是让我看你的伤势，然后内疚吧，抱歉，我还真不会，这是你活该，因果循环，你今天承受的一切，都是以往埋下的因，你要不是欺骗南衣，抛弃她，怎么会有一系列的后果，丛妈妈怎么会……”

一提到丛妈妈，丛剑立刻吼起来，“够了，全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他用力砸了长椅一下，可能是伤口裂开，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纱布。

“你……你等着，我去喊护士。”

“不用，死不了，正好你可以看看我的血，是不是黑的……”

鲜血一滴一滴滴在水磨石地面上，丛剑吸了口烟，“你说的对，我也承认，我跟赵欣的结合是有目的的，我不爱她，但我也不讨厌她，她爱我不是吗？这就足以让我娶她，这很难接受吗？你们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好好的一个婚礼，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赵欣到现在还在四处道歉，你再看看我妈，她得罪你们了？”

看着丛剑，苏哲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都已经破灭了。

方才听他说了几句，尤其是问南衣的情况时，脸上的柔情，苏哲在心里还为他鸣不平，再坏的人也会有一丝悔意。

可现在，他错了，丛剑至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归集在他们身上。

“你还认为是我们搅和了你的婚礼……”

“事实就是这样，你们一个个装高尚，装情怀，可你们睁开眼看看，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弱肉强食，纸醉金迷，这里是有钱人的地盘，我们穷人不适合活在这里……”

“你把我叫来，即使听你说这些？抱歉，我们价值观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哲起身准备离开，丛剑喊道：“等等，来都来了，今天把话说开，你在我心里，跟简凡不同，我想你会理解我的，因为我是跟着你身后走的……”

苏哲知道，他想说自己追求许荞的事情，同样是穷小子追求富家女，他却被人说成嫌贫爱富。

苏哲转过身冷笑，“我们不同，你的目的是赵欣的钱和权，而我的目的是好好爱护她，真对不起，我们不一样。”

丛剑冷哼一声，“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在我看来，高尚与卑鄙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最后活下来的是高尚者还是卑鄙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