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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之下。山峦之巅。
没有雪,甚至没有风。
山坡上积累的雪堆如同一条白色的地毯一般,铺垫在所有人的面前。
陶寨德从腰带上取出一个酒葫芦,摇了摇之后,递给了离恨。
离恨略显疲惫地笑了一声,接过,打开,喝了一口。
“好差的酒……真是我喝到现在,最难喝的酒了。”
陶寨德摸摸后脑勺,笑道:“嗯……我不知道酒的味道。不过我听人说,痛苦的时候喝酒就好了,所以我去买了这些酒来。不好喝吗?那给我吧。”
面对陶寨德伸出的手,离恨却是拿着酒葫芦一躲,继续仰头喝了起来——
“味道不怎么样,可以用心情补。能够和杀父仇人坐在一起喝酒,恐怕我也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人了。”
小欠债从陶寨德的背后钻了出来,她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离恨,有些小心地问道:“呜……欠债杀掉了离恨爷爷,伯伯,你会要杀欠债吗?”
离恨不由得呵呵苦笑了一声,继续喝着酒。过了一会儿,他见欠债依旧用那双大眼睛看着他后,摇了摇头:“父王……曾经是一个很好的人。”
“虽然他有的时候非常严厉,并且执政过程中手段有的时候非常的激烈。但是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我们的国家更加好一点。”
后面的月漠从口袋里取出一些零食,递给了陶寨德。陶寨德分了一点给欠债和离恨,但离恨不接,只是喝酒。既然如此,他也就只是自己吃了起来。
“父王终身没有解放过念体,换句话说……他只是一个凡人。”
“在登上皇位之前,连着父王在内总共有十位叔伯。似乎……之前经历过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宫廷争斗。因为那场皇位争夺战,没有念体的父王通过各种手段杀掉了所有的叔伯和他们的孩子,甚至逼死了他们的家眷。到了最后,甚至亲手了断了我的爷爷……也就是父王的父王的生命,最终才夺得了这个皇位。”
“可以说,父王的前半生全都笼罩在最残酷的厮杀战场之中。经历过腥风血雨,站上巅峰的父王在你们看来,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杀人疯子,一个暴君,对吧?”
他又喝了一口酒,晃了晃酒葫芦。对着酒葫芦,也看着山下那正在进行大规模修复工作的巧木城。
“但是,虽然父王终身都没有说过什么,可是我知道,他是真心觉得自己的那种人生太过残酷,他一定不想这种命运再次落在自己的后代身上。”
“所以,父王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并且对我这么一个儿子竭尽全力,无时无刻都想要给我最好的,并且在我登基之前帮我扫平一切障碍。在母后仙逝之后,他更是拼了命地工作,完全不近女色,全心全意地想要将铁木国建造成一个强大的国家。”
“呵呵……作为一个父亲,他甚至想要夺取整个天下来给自己的儿子。这还真是疯狂,对不对?”
说着,他又要喝酒。但陶寨德却是一把夺过,仰头喝了一口:“呜!真的好苦,好酸啊!这东西竟然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喝完,陶寨德才把酒葫芦递给离恨。离恨接过,过不了片刻之后,他脸上的那种阴云密布却是突然间化开,并且大声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嗯,不错,一下子就觉得,心情似乎终于可以不错起来了。”
他再次喝了一口酒,点点头,摇晃着酒葫芦:“就好像这些酒也是一下子甘甜起来了一样!”
“是吗?”
陶寨德有些怀疑,接过酒葫芦再次喝了一口。当然,他砸吧着舌头,一脸苦恼的表情再次惹得离恨哈哈大笑起来了。
“或许是太过认真,又或许是争夺皇位时的旧疾复发了吧,三年之前,父王的行为举止开始变得有些迟钝起来。渐渐地,他开始经常容易忘事,行为举止也变的非常的呆板。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呆坐着面对墙壁,什么都不做地看着墙壁看上一个小时。问他在看什么,他会很好奇地说他只是刚刚坐下来,为什么说他坐了一小时。”
后面的星璃点点头,说道:“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