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眼前这一群仙风道骨的人,恨意在眼底蔓延,微阖双眼,睫毛掩藏住眼睛。
第一次,想要杀光所有人的冲动。
“他们血祭了。神女,如果上天再不赐福让我们找到你,那这个世界,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祭司是个女人,可是她脸上蒙着一层雪白的雾气,我感到震惊。
因为这群人,根本不像是人。
甚至比精灵族还要神秘可怕。
“你说什么,血祭?什么是血祭?”
祭司沉默了很久,才抬起漂亮的眼眸。
“上一任神女,是你口里的嫂嫂。这一任神女,是你。这是你的劫难。你一个人的劫难。所以,没有什么哥哥,没有什么离儿,只有你。”
我不懂。
我一点都不懂。
什么是嫂嫂是上一任的神女,我是这一任的神女。
头痛欲裂,我刚想说话,忽然天旋地转,好像发生地震般一切都变了模样。
原本草木逢春的地域,变得雪色蔓延的寒气逼人。
是冬天。
睁开眼。
瞳孔里倒影的景色让我跌倒在了地上。
我觉得要么是我疯了,要么是我死了。
不然怎么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生机勃勃的场景变成了如今这万物沉浸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祭司,我惊恐的往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祭司看了我一眼。
“我说了,这是你一个人的劫难。对于其他人而言,不过是一场梦。”
“不是的。”
我疯狂的摇头。
心底的异样,折磨到我发疯。
这五年,不是梦。
可。
我忽然惊喜。
“那哥哥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
祭司很安静的笑了。
“神邸是不会让神女死在奸邪手中的,不然……又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神打了个盹,又收回了对你哥哥的惩罚,因为,神魔有了子嗣,这便是救赎。”
我听得浑身发展,血液里好像有某种疯狂的因子在涌动。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祭司笑的无奈。
“你啊你,果然没有她聪明。”
祭司魅惑诱人的眼眸落在我的身上,让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当年,那么小小的她,在我眼前,凶狠的像一只狮子,可是你,却像是只初生的小羊羔。怪不得,神选中你,让你受这种苦。”
“好孩子,忘记了吧。你脑海里的东西,只是一场梦啊。”
“梦醒了,所有东西都该忘记了。”
我感觉裸露的脚踝贴着冰冷的雪,那冷感却磨的我浑身难受。
“不是梦。这不是梦。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回到了什么时候?”
祭司没有看我,看向了橘光初现的的天空。
“现在?当然是她卸任后。不然哪有你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她又笑了。
“如果没有她的冲动,真的没有你什么事的。只是,连神邸都心疼她,愿意给她一个情劫,给她一段跨越生死的情缘,想让她挽救苍生。”
祭司的眼里,一闪而过。
是悲悯,是对苍生的怜爱。
我的身子有些僵硬,脑子在旋转,指尖无力的垂着。
好难受。
又好开心。
“嫂嫂还活着,是嘛?”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下一秒,就泪流满面。
所以赫连云狂也还活着。
一切都在继续。
只有我,做了一场痛彻骨髓的梦啊。
只有我,做了一场似真似假的梦啊。
“她一梦十年,你只有五年,是你赚了。”
祭司往前走,透明色的手轻轻在我头上摸了摸。
也很凉。
“欢迎你,我们的神女。以后,天下的担子,交给你了。也……辛苦了,你的功劳与过错,神女殿都不会承认,所有的心酸,你要一个人承受。”
“我不要。”我站起来,颤抖着手。
“凭什么你们选中我我就要接任,我不要。”
“那你想让一切成真吗?”
我浑身一颤,呼吸都快要消失。
“什么意思。”
祭祀看着我,笑了,又摸了摸我的头,这一次,是温热柔软的手,这才是实体。
“像个委屈的小媳妇。真可爱啊。”
“孩子。容许我这么唤你一次。你看见的那些,是假的,也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死了,这一切的发展方向,就是如此。她死了,也就没有人能够控制他骨子里的暴戾因素,那才是生灵涂炭的开始。拥有后失去,只会比那五年,还要残酷。”
“你口里的她和他是?”我战栗着问道。
“是你的兄嫂。”
祭司尖细的手指忽然收回,轻笑道。
“现在这一切很好不是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朝更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这些记忆……该清除了。”
“我不要忘。”
我听见自己坚决的声音。
“这可由不得你啊,神要你忘,你只会把一切当做梦。神女,想要什么就去做吧,正式接任前,你还有时间。”
“我可以拥有赫连云狂吗?”
我抿唇问,心跳加速。
祭司愣了一下,笑了。
而后在我眉间轻轻一点,光芒微闪,浮现了一朵寒梅花。
“你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除了杀人。”
“若我杀了人呢。”
祭司的眸忽然暗沉了。
“那你,就要卸任了,或许,还有惩罚。”
我颤抖了一下,而后眼前忽然一黑,我听见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荡漾。
“睡醒之后你会在凤鸣。至于你想要的人,放心,这一次,不是梦。他也,还没有死。”
“至于血祭,不妨告诉你。哪怕是假的,你的兄长,你的侄子,也愿意为你嫂嫂,流干最后一滴血,换她重生。”
真是些有爱的孩子呀……
祭司怜悯的看着我,挥了挥手,我就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我听见了一句话。
“万物有灵,种善因,结善果。前世有孽债,今生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