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再没什么能阻挡皇帝废后之决心。
青橙在行宫的所吃所用。都是皇帝特批,命内务府从京郊运去的。连南府的伶人也派来数十人,专司戏曲为青橙解闷。皇帝人在紫禁城,却每日早晚都会写信给青橙,早上写的晚上就到,晚上写的早上就到。青橙亦会回信,有时将皎儿在林子玩闹或追着狮子跑的场景画下寄给皇帝。皇帝看了,心里暖绵绵的,恨不得即刻飞去行宫私会。
待圣驾至承德行宫,已是几个月后,夏尽初秋。
青橙早早就穿戴好了,带着三个孩子立在宫门处守候。明明知道皇帝最快也要午时后方能抵至行宫。可青橙就是不肯回屋里等。她立在一株银杏底下,树尖高耸入云,蝴蝶般翠黄的叶子在风里翩翩起舞,落了一地。永璋永瑢带着皎儿在周身玩闹,连宫人们也逗得欢笑涟涟。青橙静静的望着,她唇角含笑,忽觉这等待的时光也未必不好。
皇帝午时就到了。
浩浩荡荡的圣驾仪仗还在极远处,他只带了二十骑御前侍卫,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乔装打扮了,穿着墨黑的骑装,英姿勃发,风尘仆仆。一见青橙便翻身下马,不顾周围宫人侍卫皇子公主,抱起青橙直打转,笑声朗朗道:"可想死朕了。"
永璋永瑢还知该回避,皎儿却不管这些,扑腾着小胳膊抱住皇帝大腿,直嚷嚷道:"皇阿玛,皎儿也要抱抱,皎儿也要抱抱。"皇帝依依不舍的松开青橙,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一口,才一臂抱起皎儿,道:"朕的好公主,可想皇阿玛了?"他另一只手牵着青橙慢慢往屋里走,侍卫宫人渐次依礼退下,只留下贴身侍婢。
皎儿露出梨涡,笑铃铃道:"皎儿好想皇阿玛。"
皇帝听着稚女娇声软语,愈发高兴,道:"皇阿玛也好想皎儿。"进了屋,永璋永瑢请了安,与皎儿一同退下。青橙伺候皇帝洗漱换衣,两人数月不见,眼神像黏在了一处,彼此怎么也分不开。青橙不问宫里发生了什么,反娇声埋怨。道:"刚才当着孩子的面,就动手动脚,下回可不许了。"皇帝一把从身后抱住她,道:"没有下回了,朕后悔极了,不该让你一个人来行宫。"青橙轻轻靠在他怀里。道:"我早说过不来,偏你不许。"
侍奉的宫人瞧着情形,蹑手蹑脚退下。
青橙返过身,双手环住他的腰,依偎在胸前,仰脸道:"事情都办完了?"皇帝捏住她的双颊。道:"通通办完了,办得妥妥当当。"青橙还要说话,皇帝却已按耐不住,低头.....
青橙的舌头痛......
吱吱呜呜道:"轻点,疼..."
两人...........昏天暗日,衣衫凌落。皇帝隐约记得角落里有一张紫檀木高几,抱着青橙就往那高几上搁。海安在外头听见响动,心中亮堂,命宫人备好热水衣物等在外头候着。
皇帝不在宫中,偌大的紫禁城便沉寂如一座活人坟。
内务府收回了乌拉那拉氏所有的宝册宝印,因她身怀有孕,皇帝下旨供以贵人分例,搬离景仁宫主殿,暂居偏院。即便落魄至此,也无人敢当面挑衅,毕竟她与太后有血肉之亲,搞不好还有翻身一日。
令贵人因废妃一事有功,渐得皇帝宠信,晋为嫔位,居景仁宫主殿。魏宛儿深知自己的倚靠是什么,遂对长公主更加关切,常常写信与皇帝讨论长公主嫁妆一事。皇帝何等英明,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思及长公主确实需要有人帮她打理婚事,便也由着令嫔去了。
到了九月,乌拉那拉氏在偏院产下一子,皇帝不想自己的儿子委屈,便复封了乌拉那拉氏为嫔,册为娴嫔。娴嫔伤心落魄,又在令嫔压制之下,终日恹恹倦梳裹。而她最好的左臂右膀顺妃,却并未因此牵扯。娴嫔翻供大行皇后去世一事时,只道是自己不小心推了大行皇后入水,故意不提令嫔往膳食里下了迷魂药。一来是为了不让自己多一宗罪责,二来则是为了保全顺妃。后宫里头,顺妃是她唯一相信之人。
只要顺妃没倒,她就还有希望,更何况,如今她还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