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行就在门口站了会儿,听着胡莱迟疑又紧跟宁然朗读的声音,眼角直抽。
就……也是挺服气的。
旁边伙计沉默了下,“老板,这怎么办?”
白先行抬了抬手,示意他安静。
缓了会儿,白先行感觉自己喘的没那么厉害了,人也平静了下来,才抬脚走进去。
其实,胡莱越读越怀疑。
一首《咏鹅》,能有什么鬼的大学问?
尤其,胡莱在看到宁然在读了几遍,就合上书再读的样子,心里有点诡异感。
宁姑娘……其实只是在背书吧?
他嘴角抽搐了下,正要直接开口问宁然,余光中就瞥见了自家师父。
胡莱连忙停了下来,朝门口鞠了个躬,“师父。”
闻声,宁然眯了眯眼,不紧不慢的又背了遍。
其实这一页有三首古诗,宁然看了几遍就记住了。
但是……她怕停下来,胡莱又会问她。
她哪儿知道有什么大学问?
于是宁然只能一边在心里记别的,一边和胡莱念,面不改色的。
白先行面色古怪的走进来,在宁然身边坐下。
胡莱立即给他倒了杯茶,站到白先行身后。
白先行喝了口茶,压下心里的疲累,斟酌了下,开口道:“上次见宁姑娘,宁姑娘还拄着拐杖,如今看来,好全了吧?”
宁然慢条斯理的合上书,放进包里。
微微一笑,“不是什么大伤。”
白先行心头微跳,不是大伤?当他看不出来吗?
但既然宁然不想提,白先行也不会说穿,只是心里挺惊奇的。
他想,宁然竟然能有那么多好药材,能这么快好起来,也不足为奇。
忍不住问道:“宁姑娘这次来,打算出手什么药材?”
白先行其实挺想问,宁然这次来卖的,是否还是上次的三七。
对白先行来说,三七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老友的病,要是有三七助力,恐怕能稳定不少。
而且,三七生长不易,对环境的要求极为严格,可遇不可求。
白先行本来没那么大执念,却听胡莱说,上次宁然带来的三七,块头极大,头数也少。
众所周知,三七以头数论价值。
一大块三七里,头数越少,越加珍贵。
白先行听了胡莱的描述,保守估计,宁然带的那块三七,有两个拳头大,可能有七八头。
这样大的三七,头数在十五头以下,皆属上品。
故而,白先行十分心动。
但他也没有直接告诉宁然,他就想收三七。
同为中医,宁然当然能看出白先行的想法,她正要说什么,就听柜台那边,仅剩的一位客人惊呼起来。
“什么?! 没有羌活了?那我怎么办啊,家里的药可全吃完了!”
宁然不由抬头,看过去。
胡莱微微皱眉,出口就斥道:“中草堂内不得喧哗,既然羌活没有了,改日再来便是。”
那客人挺急的:“那可不行,我去回春堂问过了,就是回春堂没有了,我才来的中草堂。要是买不到羌活,我今晚可怎么办啊?”
胡莱眉头皱的更紧。
他十分重视中草堂的面子,此刻宁然还在这儿,怎么能让宁姑娘看了笑话?
柜台后的伙计有点慌,挺无措的。
白先行想了想。
身边宁然突然道:“是经常性头痛吧?既然羌活没有了,那便换张药方。取蒺藜和白芷各三钱,川芎二两,细辛一钱,碾碎,三碗水煮一碗水,睡前服下,七日为个周期。”
花落,白先行骤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宁然。
胡莱愣了下。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那客人有些疑惑。
见宁然年纪小,不是很相信,“这药方能吃吗?”
宁然眼睫微垂,端起热茶,缓缓喝了口。
白先行不紧不慢的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底的惊骇。
道:“是个不错的方子,拿药吧。”
那客人还是不信,但白先行是县里有名的中医,他认得白先行,觉得既然白先行都说行了,那应该就可以。
便扭过头去问:“那小姑娘说的药,这里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