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橙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跪在炕上道:"正因皇上待我好,所以才使我惶恐。以前我住在钟粹宫。没有荣华恩宠,过得却平和而满足,也无需为任何事发愁。如今得了宠,却每日每夜都要忧心。想着皇上还会喜欢我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皇帝历经的女子多不胜数,却从未有人如此向他剖白心意。他骇然莫名,心中万分怜惜,半响都说不出话。终于转过头去,起了身。淡然道:"你好好歇着,朕改日再来看你。"
青橙鼻头酸楚。眼睛一眨,就泪流满面。却再不肯多说什么,亦不肯挽留。只叩首在被堆上,道:"恭送皇上。"海安原本在喜滋滋的吩咐厨房的人预备晚酒点心,忽有宫婢来通传,说皇上走了,她还不肯相信。待回到大院,见四下空荡荡的,方几步走入西边屋子。
屋里黑漆漆的,也未点灯,青橙不知是跪是坐,她面朝的玻璃窗子,外头晕黄的灯火暗暗的映在她的脸上,如行将就木一般,面无表情。
海安吓得连退了两步,待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人进屋掌灯,见青橙半声不吭,叹了口气道:"刚才还好好儿,怎么就..."
青橙道:"不必点灯了,叫人都下去,让我静静呆会子。"
海安瞧着阵仗,不敢再说,轻手轻脚的领着宫人屏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