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悄悄走了。
无名和长空在崖顶目送他离开。
快一年了,他和无名长空日夜对决,再加上弹琴老者不时指点,陈玄终于勉强掌握了那一招“十步一杀”。
学了无名杀招的陈玄更强了,同样,学会了陈玄守势的无名也是如此,所以,尽管陈玄与无名交手多次,但是每次都难分胜负。
当然,难分胜负不是无法分,只是两人都有所顾忌罢了。
继续切磋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恰好这时,一封密信送到陈玄手里。
于是,算了算时间,陈玄知道自己该去那个地方了。
陈玄摸了摸剑。
这是个乱世,无人能独善其身的乱世。
好在陈玄生来就是秦人,不必担心家破人亡之祸,只是秦国虽无灭国之忧,但是徭役颇重。
为了让家人免除徭役,陈玄在少时就从军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陈玄想起自己刚刚进入军中的日子,那时有个比自己还小的黑瘦孩子,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唱这句军歌。
陈玄喝了口酒,笑了笑。
一路向南,沿途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甚至隐约能看见河流。
这是陈玄第一次去南郑。
虽然同处大秦,但不同于咸阳的干燥,南郑的空气都湿润了许多。
陈玄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座有些陈旧的城墙。
“这儿的日子一定比边境舒坦多了。”
陈玄喃喃,昔年征战韩国之时,他还是少年,记忆里的每座城墙,都没有这么完整的。
守城门的士卒看见陈玄骑马而来,不敢阻拦。
陈玄身上带有花纹的黑色袍服,明显不是庶人能穿的。
街头传来阵阵叫卖声,相比于已经陷落的韩国,以及陷入惶恐中担惊受怕的其余五国,秦国确实如同天堂。
“这位小哥,请问郡守府在何处?”
陈玄笑着叫住路上的一个汉子。
“此处往北走,自街道尽头往东走便是了。”
汉子本来有些不耐烦,直到看见陈玄衣着讲究,立马换了张面孔。
“多谢。”陈玄递给汉子一小块豆大的碎金子。
汉子面色一喜,连忙道谢。
陈玄从路边布庄买了几尺布,牵着马笑着朝着郡守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陈玄看着眼前这座规模不小的府邸,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见到陈玄一身装束,小厮打扮的男子躬身道。
“访友。”
“郡守大人此时还未归家,仍在府衙办公。”
“哦,我不找他。”
“可是夫人娘家之人?”
“不,我找黑娃。”
“黑娃?!”
“是的,要是没记错,他应该在这儿当账房。”
陈玄笑着看了看手上提着的布匹。
小厮的脸色变了变。
陈玄收敛了笑容。
“他出什么事了?”
“未曾未曾,只是在下新来,不知府中是否有此人。”门房脸上堆笑。
陈玄将装布匹的包袱放下,默默拔剑。
“哐当。”
偌大的两扇门板应声而倒。
陈玄一步一步地踏进院落。“何人胆敢擅闯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