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穷山恶水,百姓刁蛮,她们又尽是文弱女子,娇生惯养,二伯母那时又有了身孕,特别二姑姑她,才名冠绝金陵,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得了……”
听她说完,苏子陵无声一叹,弱肉强食,即便在本尊前生那个世界,弱势者仍总要受到欺压,只是轻易不会家破人亡罢了。
看着眼泪止不住滴落的杜婧雪,知道她长久以来心思郁结,此时心情一激荡,被过往那些不好的回忆所动,因而有些失态。
良久,直到她哭得双眼红肿,声音也微微沙哑,这才重新平复下来,苏子陵也乘势安慰道:
“好好发泄一番也好,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启程,大概三四日后能到嘉兴,到时我再去趟山阴县,必让你们团圆。”
“至于这张身契,我就代你处置了。”
离去前,苏子陵将身契往空中一扔,弹指激出一缕真气,不见丝毫声息,那张纸轰得燃起火焰,瞬间化作一道青烟飘散,只余点点灰烬被他摄在掌心,携出门外。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打点好行装,退了客房。
苏子陵、淳于亮和董常威三人一人独骑,杜婧雪、软儿和玉儿三女坐在铺着厚厚锦被的马车上,车夫挥舞着赶鞭,往南门出了苏州城,直往嘉兴而去。
他们白天赶路,夜晚休息,也没遇上什么拦路盗匪,加之天公作美,无风无雨,每日能行个六七十里,终于在第三天未时过后,入了嘉兴城中。
与苏州城相比,嘉兴城就显得小了许多,周长不过二十余里,尽管如此,城中人烟也很是稠密,酒楼饭馆处处皆是,由此可见其繁华。
寻了家名为“群贤苑”的客栈住下,开了两间独立客院,又点了两桌上好的酒菜,一桌送到至三女处,另一桌就放在客栈大堂里。
美美地吃了一顿,将车夫的佣钱结清,又给了一角碎银当作赏钱,苏子陵唤来客栈伙计,问明了牙行所在。
一旁的淳于亮道:“少侠若要购置宅院,何必舍近求远,请董兄与归门主说上一声便是。”
“不错!”
董常威点头道:“这城里的宅子是好是坏,风水如何,宅子的原主品性如何,是否合算,还有官面上的宅契,打点,尽可交给老归,他手底下就有做这生意的,稳妥得很!”
“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门拜访去吧!”
江湖中人上门拜访,也不兴提前投递拜帖这套。
苏子陵朝酒楼后面的客院传音,与杜婧雪三女说了一声,然后就与两人一同出了门,往铁鳌门所在而去。
铁鳌门在江湖上虽然声名不显,但在这嘉兴城中却是顶顶的地头蛇,城中三教九流,甚至官府衙门,平日里都得让着三分,很是吃得开。
三人来到城南,很快就见着一座气派十足的大宅,青砖黛瓦,朱户白墙。
门前两座石狮子镇宅,再往前是一片不小的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块硕大的石墩,上有一尊黑铁铸成的巨鳌张牙舞爪,作仰天咆哮状。
巨鳌背上,高高竖着一杆大旗,红边白底,绣着黑鳌浪涛,随风鼓荡。
旗子中央是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铁鳌门。
此时的广场上,三个壮汉精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正领着一帮同样只穿着松垮白裤的半大小子,在那儿挥拳踢脚,呼喝不绝,一个个浑身汗如雨下。
此时明明天气尚凉,苏子陵见他们一副激昂沸腾的样子,却好似在盛夏烈日底下一般,看着就热得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