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请问。不过,本官亦有一个疑问,此事原本是家事,按律理当由宫家协商之后由县令定夺,为何您却主动审案。更何况,连个原告都没有啊!诸位。你们说呢?”计知白说着转身望向门外。
宫家之人立刻声援,但宫刘氏的娘家沉默不语。敢怒不敢言。
方运怒喝道:“荒唐!人命关天,难道这天也是宫家的?两位死者不仅是宫家之人,也是人族之人,是景国之民,更是本官治下的百姓!本案虽无原告,但本官有纠举之权!”
计知白白净的面庞上浮现一丝微笑,道:“既然是方县令大人纠举此事,那本官便明白了。只不过,就算宫家三人是人族之人,可终究是一族之事,更何况,此事是宫掌柜酒后误伤,并非是残杀,按律,理当由宗法决定,而非由国法决定。”
方运道:“如若是误伤,自然由宗法决定,但若是杀害,则便由国法决定!”
计知白笑道:“大人说的是,但此案就是误杀啊。宫掌柜,你是想杀你妻儿,还是因为粮铺要关门而只是拿妻儿泄愤?”
宫掌柜立刻摇头道:“小的绝不想杀妻儿,之所以动手,除了酒后之故,还是因为没了生计,苦闷无比,拿妻儿泄愤。天地良心,小的真不想杀死他们两个人啊!”
计知白抬头道:“方大人,您听到了吗?宫掌柜并不想杀妻儿,此案是因为粮铺即将关闭而泄愤引发的误伤!”
方运一拍惊堂木,道:“带宫家的左邻右舍。”
“是!”
就见差役把十几人一起送到公堂之上,这些人都在十岁以上、九十以内。
一个法家吏员拱手道:“下官已经检验所有证人之眼、耳、鼻以及记忆等事项,皆可作证。”
方运点点头,望向宫掌柜的十几个邻居,道:“你们可曾听过宫掌柜欲杀其妻儿之言?听过举起右手。”
上公堂的十六人竟然全部举起手,包括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与七十多岁的老人。
在场的官吏和衙役看到这一幕,心中没来由地心生寒意,连敖煌都感到吃惊。
方运道:“从左到右一一讲述你们所听之言。”
就见最左面的那中年人向方运一拱手,道:“小民回禀大人。宫掌柜经常说要打杀其妻儿,自从与他为邻,听过不下百次,委实难以一一讲述。”
方运道:“那就把你记忆深刻的话讲述作为证言。”
“遵命。记得去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我听到宫掌柜一边打他家娘子,一边骂道;‘你这该死的婆娘,若不是念在你听话,早就把你打杀了!你知道么,只要使些银钱,就算打杀了你,老子也能脱身!’,还有一次,我听他骂‘杀了你正好,老子换新人’。前年……”
计知白打断证人的话道:“方大人,这些话都是气话!比如川地有骂人的俗语叫‘日他先人板板’,难不成骂人之人就真的去弄了别人祖先的棺材?气话而已,何人不曾说过?这些气话,不能当作证据。”
方运却道:“计大人此言差矣。气话能否作为证据,要取决于是因为愤怒无意识的言行,还是是否有所思考。当时宫掌柜打人的时候,思维清晰,条理缜密,显然并非是无意识的气话,而是以‘杀人’威胁宫刘氏,并且确有动机!证人继续作答。”
那宫掌柜突然跪下,口中大呼:“求大人明辨,在下……”
方运一握官印,封住宫掌柜的嘴,道:“证人继续回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