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人快走尽了,方运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些人的背影,道:“下次多给点钱,演得有点差。”
一众官吏暗笑。心道也就这位方虚圣会这么说。
计知白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的红晕,回身道:“方县令,你乃宁安县父母官。本官本不想过多指责。但,既然本官即将上任密州巡察,那不得不说几句。”
“计大人有何赐教?本县可不会扎万民伞。”方运道。
计知白好似没听到方运的讽刺,一本正经道:“以法治县,毫无问题,但为官者要谨守一颗仁义之心。法不外乎人情。有些案子,方县令守法固然是好。但也导致有失仁义!”
众官吏一听,意识到不对!
礼法之争一直存在,计知白这里明显是在攻击方运偏袒律法而不顾仁义,一旦让礼殿抓到把柄,哪怕方运是虚圣,也不会给方运好脸色看,礼殿的老家伙绝对是圣元大陆最固执的一批人。
他们去年敢惩罚雷家,今年就能针对方运。
方运神态淡然,面带微笑,道:“计大人话虽偏颇,却也不失为一种道理。计大人有什么指教,就一并说出来吧。”
计知白昂首道:“既然方县令如此快人快语,那本官就传授一下为官之道……”
敖煌恼了,怒道:“计知白你小心点,你也配向虚圣传授为官之道?”
计知白哈哈一笑,坦然道:“无人生而知之。若是让我传授方虚圣诗词之道,那是口出狂言,但若是传授方县令为官之道,那便是理所应当。煌亲王,您这是要干涉景国政务?”
敖煌白了计知白一眼,轻哼道:“你跟本龙小心点!猪一样的对手!”
计知白脸上闪过一抹恼色,不理敖煌,望着方运继续道:“方县令所判之案,本官有所耳闻。记得你上任第五天时,曾遇到这样一起案子。一位贫困的农人因为觉得一个有钱的大夫乱治病,就跑去大夫家里闹事,结果被大夫家里的伙计阻拦,撕扯中打散了不少贵重药剂,那农人也因此受伤。方县令你、按照法律判决,让那农人赔偿大夫药物。但是之后如何?那农人卖了家里的薄田才赔得起。”
方运问:“有什么不对吗?”
计知白大声道:“当然不对!你判案之后,农人倾家荡产,全家人过得无比凄惨。至于那大夫呢?他十分有钱,本就不缺那几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哪怕农人不赔那些钱,也毫无大碍。你看似公正,却毁了一家人!而就在我担任宁安县令之时,也遇到相似之事,你可知道本官如何判决?”
“但说无妨。”方运依旧毫不在意。
计知白道:“那本官就告诉你!方才的邢跛子你也看到了,你知道他的左腿是如何瘸的吗?他的腿就是被张员外家的牛踩断的!”说到这里,计知白故意停顿下来,看着方运。
方运略一思索,道:“此案本县知道。是邢跛子游手好闲,见了张员外家的牛在吃草,就去戏弄那牛,结果黄牛受惊,黄牛撞倒他不说,还踩断他的腿,最后黄牛跑到远处不知所踪。事后,你反倒判张员外有错,全额负责医药费。说起这事,本县还会参你一个乱用律法,渎职!”
计知白再度哈哈大笑,道:“方运啊方运,枉你自负聪慧,却毫无仁义之心。那邢跛子虽然有错,但你却不知,他不仅有年老的母亲要养,还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幼儿。若是本官不判张员外赔偿他的医药费,要赔黄牛的钱,那邢家一家人怕是家破人亡!对于张员外来说,一头黄牛和那些医药费微不足道。你能因为邢跛子一时的小错,眼睁睁看着他家破人亡吗?哦,你的确能,你对那个农人的判罚,就是毫无仁道,亦毫无人情人性!方县令,本官告诉你,他们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冰冷的律法!”
一些官吏面露忧色,计知白击中了方运的弱点。
秦朝法家严苛,再加上暴政,导致百姓造反,后世官员便小心许多,过于严苛的判决必然会招来抨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