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冷笑道:“看来计主事并不精通杀人,你用何等姿势拖人上岸,十个指甲之中才会留下大量泥沙!另外,翟仵作,文书中描述死者‘面有擦伤。鼻中有大量泥沙’这是典型被人按入浅水区溺死症状!翟仵作,你经验丰富。怎会看不出?你既然敢如实写出种种迹象,却得出南辕北辙的结论,到底存的一份什么心思!”
翟仵作轻叹一声,跪在地上,低头道:“那日随差役来的,还有军中的镇军主事。章主事看着我说,这个人是从他好友的治下发配而来,定然是不慎落水淹死的!下官当着他的面,说的确是不慎落水淹死。只是下官当仵作多年,依旧把死尸身上的真实之处详尽描述,为防最后……翻案。”
计知白插嘴道:“我的确认识章主事,他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就顺着他说下去,未免让人难以置信。”
翟仵作突然抬头望着计知白,眼中闪过一抹压抑多年的怨恨,道:“计大人,上官说什么,我们这些小的就做什么,这又如何难以置信了。”
“你……”计知白话未说完,就被方运打断。
方运道:“翟仵作,你今日老实说出你真正的推断!”
“回禀大人,在下认为,朱月明是被人按在预河浅水处溺死!”翟仵作说完,低下头。
方运望向两个神色大变的差役,目光如冰,道:“你们二人,还有什么说的?”
两个差役相互看了看,低下头。
方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毫不犹豫使出法典,分堂审判!
两个差役分别被送入单独的公堂之中,方运用尽手段也撬不开伍大的嘴,但却很快让伍二崩溃,原来在押送朱月明前,当时的主簿申洺要求两人在路上杀了朱月明。
方运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随后放开法典,冷冷地望着两个差役,想起方才这两个差役刚进公堂的神情,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作为押送囚犯的差役,自然干过许多事,可明明至少杀过一次人,上公堂的时候竟然毫不在乎,没有丝毫的惧怕,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何等冷血!
方运坐在椅子上沉思。
申洺已死,这条线索断了,那只能从仵作和章主事这条线上来继续。
计知白两眼望天,神情越发轻松。
方运拿出令签,扔给于八尺,道:“于典史,你命人前往鹰扬军,请章主事前来宁安县,协助本官调查这起命案!”
“诺!”于八尺快步离开。
方运扭头看向计知白,道:“计主事,此案还需新的证人,就麻烦你在宁安城多逗留几日。”
计知白微笑道:“不妨事,本官刚从吏部同僚那里得知,明日后,吏部会发下公文,让本官兼领吏部巡察,巡视密州各县,那本官就暂时巡察宁安县。”说完,面带微笑望着方运。
“那本官会上书朝廷,你去年在宁安县任代县令之时,曾多次渎职甚至可能有更大的问题,为防你干预审判,不得在宁安县内行使任何权力!”方运立刻针锋相对。
计知白面色一沉,道:“那也要等吏部文书下来再说!敢问方县令,此案是否暂时中断,本官可否离开县衙?”
方运道:“计主事自可离去。”
计知白起身,发现方运没有出来相送的意思,道:“身为七品县令,理当送本官出门吧?”
方运心思一动,道:“本官还要稍稍处理这起案件的文书,若是处理完,一定相送。”
计知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打开扇子,一边扇动一边道:“那本官就等你处理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