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时代,每家每户有新生儿降世,父亲要在门口等待头一个路过的路人,为孩子求一个贱名,普通人有贱名好养活的说法,不过这是普通人家的习惯,世家贵族对此嗤之以鼻。
风瑾夫妇既然开了口,姜芃姬想了想,道,“怀瑜这个家庭也不适合给孩子取什么贱名,那我就给她取一个男孩儿气的,壮实一些,叫做长生好了。愿她此生,安乐无忧,长生长寿。”
“长生?好,就这个名字。”
风瑾脸上终于多了一缕笑意,孩子似有所感,呷了呷嘴,侧头在他胸前蹭蹭。
说话间,天色已经彻底亮堂了。
活着的仆人沉默地打扫废墟,他们侥幸活下来了,更多的则掩埋在废墟之中,不见天日。
姜芃姬掀开布帘,走出简易产房,腰部严重扭伤的产婆正哎呀呀地坐在一旁,指挥婢女煲老鸡汤,里面加了不少对孕妇产后恢复有益的材料,对方看到她,连忙让丫鬟端来铜盆,铜盆旁搭着布巾,里面装着温水。
“郎、郎君要不要洗个脸?奴让府里的小丫头找来老爷的衣裳,还未上过身的,您换一换,顺便也洗一洗背上的伤口。若是搁置久了,这会儿天又热,容易溃烂……”
产婆小心翼翼地瞧着姜芃姬,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秘密,昨晚夜太黑,地动发生得急促,她没发现细节,如今天一亮,她待一旁细细思量,总觉得这位小郎君有些古怪。
毕竟是职业产婆,长着一双老辣的眼睛,能发现姜芃姬身上的些许异常。
等姜芃姬从产房出来,她顿时一个灵光,惊醒了。
乖乖,要是那位郎君是女的?
怪不得,风家老爷半点儿也不介意柳郎君帮自个儿娘子接生!
姜芃姬见产婆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用布巾沾湿,擦拭脸庞,洗去一夜未眠的倦怠。
“我没事,穿一件衣氅挡挡伤口就行。”姜芃姬应下,见产婆别扭的动作,略显歉意地道,“昨儿个情势紧急,将你推开,害得你扭伤了腰……还请这位阿婆见谅。”
产婆心宽地道,“腰伤算啥,小郎君可是救了奴一命,奴还没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呢。”
姜芃姬神经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背上传来一阵阵的疼。
她扯了扯嘴,伤口应该是昨晚救魏静娴的时候留下的。
也幸好她这具身体已经强得不像话,若是柳羲原本的身体,昨晚那根梁子砸下来,非得弄个内脏出血不可,严重一些,说不定背上的伤口都能看到森白的脊梁骨了。
如今只是破了口子,这对她来讲只是小伤口。
不确定余震合适发生,姜芃姬让仆从将坍塌的库房扒拉出来,收拾出能用的木料,挑出一张张完整的野兽皮子和布料,将一匹匹布粗暴缝制在一起,搭上野兽皮子,搭建简易的帐篷。